記者張雅筑/綜合報導
▲沒有受過教育的成德阿公(化名),年輕時獨自北上靠做工賺錢,因為太窮不想拖累別人,所以決定不娶妻,家人都走後,就剩下他獨居在異鄉的簡陋老厝裡。(圖/受訪者提供)
高齡80多歲的成德阿公(化名),20多歲時獨自北上做工打拚,單純善良的他,攢下來的錢全都被朋友「借走」,日子一天天過去,成德阿公越來越年邁,退休後租下一間幾乎可以說是廢墟的古厝。做了一輩子工,導致阿公身體狀況不佳、行走困難。直到後來被社工發現,一問之下發現,他不僅無妻無兒也無房,甚至連其他家人都沒有,更讓人鼻酸的是,成德阿公竟然一派輕鬆地說:「就我自己一個人,沒什麼好保重,就在等走的那天而已。」
該是享福的年紀,卻是獨自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等待著自己生命結束的那天...這就是成德阿公的晚年生活。60多年前,成德阿公從雲林獨自北上當建築工人和鋪柏油路工人,沒有讀過書的他,就靠著苦力賺錢,為了多掙錢存起來,再辛苦也咬牙苦撐。回憶當時,成德阿公說,雖然是做工但其實收入還不錯,所以存下不少錢,但就怪自己視人不清又心太軟,攢下來的錢陸續都被朋友借走,而這一借就是幾十年,「從來沒有人來還過,但活到這歲數,也不奢望能來還我了。」
▼▲對阿公來說,能呼吸的日子就是活一天算一天,自己等的就是生命盡頭,唯一相伴的就是一隻貓。(圖/受訪者提供)
10多年前,成德阿公在鋪柏油路時發現一間古厝,月租4千雖有客廳、廚房、兩間臥室和一間浴室,但整個房子早已破舊不堪,幾乎可以用「廢墟」來形容。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做了一甲子多的工的阿公,雙腿留下不小後遺症,行走相當困難,即便如此,阿公還是努力憑藉自己的雙手,靠派報賺取微薄的生活費,直到近兩年,成德阿公的身體每況愈下,幾乎沒有力氣踏出門,只能靠著1萬4千多元的低收補助勉強過日子。
長期關懷社會弱勢的中華基督教救助協會的玟玲牧師說,得知阿公的困境是在4年前,由桃園安家實物銀行轉介給救助協會,這幾年裡就主要就由玟玲牧師關懷、送物資給成德阿公。回憶最初找阿公家的時候,她坦言,不管怎麼輸入地址都導航錯誤,找不到正確的地方,但她不想放棄,憑著堅定想幫助阿公的心意,皇天不負苦心人,找了好多次終於找到隱密的出入口,「知道他生活不易,想趕緊去訪視,替他申請1919 食物包。誰知道找了幾次都沒找到,連碰個面都那麼戲劇性。」
▼▲所幸4年前有人發現艱苦的阿公,桃園安家實物銀行轉介給中華基督教救助協會,玟玲牧師克服萬難找到成德阿公,並給予生活物資和協助家裡的修繕申請,還有最重要的「給予溫暖」,讓阿公不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圖/受訪者提供)
看到成德阿公瘦弱、雙手都是做工後留下的厚繭,讓人相當鼻酸不捨,不僅如此,患有嚴重氣喘的他,每到天氣一冷就會呼吸困難,一發作就臉色慘白,得趕快靠氣管擴張器來舒緩。進一步了解成德阿公後,發現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詢問他有無家人?他搖搖頭說,自從北上後幾乎就剩他了,兄弟姊妹也都過世了,加上年輕時太窮想說不要害人家跟自己過苦日子就沒娶妻生子,所以就長年一個人這樣生活。
▼▲早期的阿公幾乎沒有表情,但在玟玲牧師的長期關懷下,他開始漸漸有笑容,灰暗的生活也有了色彩。(圖/受訪者提供)
玟玲牧師家訪過成德阿公後,不僅常常拜訪關心,還會帶著申請到含有燕麥、罐頭、牛奶與流質的營養品的1919食物包給阿公,讓牙口不好的他吃稀飯時可以有簡單的配菜,還有一些流質營養品讓阿公補充其他缺乏的營養。
阿公說,其實過去有個陪伴照顧他多年的60出頭的乾女兒,但後來罹癌過世,留下了一對貓狗陪伴他。明明生活已經不好過了,成德阿公也坦言,狗食、貓食都是一筆大開銷,曾想過讓人認養,但後來覺得有牠們相伴也不錯,只是狗狗後來走丟了,只剩下一隻貓和自己相依為命。
牆面剝落嚴重、整個家到處都發霉長青苔,屋頂遇雨就漏水,玟玲牧師深怕遇到地震牆面會坍塌,所以緊急申請急難家庭修繕,耗時了一年才終於讓阿公有個較安全和舒適居住的環境。靠著補助度日的成德阿公,那些錢幾乎全都付在房租和水電費上了,剩下的就是吃和醫療費,談及這樣的生活,阿公看得很開,他淡淡地說:「這10多年來住習慣了,要我搬我也不想。就算要搬,還能搬去哪?」即使房租從4千漲到5千,對阿公來說,這裡就是他的家了,因為人老了去哪都不方便。
▼▲阿公居住的地方就在豬寮旁邊,幾乎可以說像是廢墟一樣。(圖/受訪者提供)
好不容易獲得社會的救助、幫忙,每週一到週五會有長照居服員協助阿公煮飯、打掃環境,其中兩天幫忙沐浴,也有像女兒般的玟玲牧師不時地帶著熱食到阿公家,暖暖地說:「阿公,來呷飯喔!」看似生活終於要舒適點了,等待著劃下句點的人生也開始添上色彩,聽牧師說,過去阿公臉上幾乎毫無表情,但隨著大家的關心,不論是訪視還是打電話,他開始有笑容和活潑一點。豈料好景不常,成德阿公就在上個月15日過世,讓這些日子關心、幫助他的人們非常不捨又難過。
▼▲開始有人關心、給予生活物資和幫忙修繕房屋,成德阿公艱辛的生活才剛熬過不久,沒想到在今年的7/15他就過世了,這噩耗讓人相當不捨。(圖/受訪者提供)
詢問社工和牧師,在關懷阿公的這些日子以來,有沒有讓他們覺得最鼻酸的,他們說,其實有太多、太多了,但有兩句話最讓他們印象深刻和難過不已,那就是阿公真的是很知足的人,覺得有得住就不錯了,「要怎麼說住得有沒有溫暖,我們人就是住得習慣就好了,習慣就好。」獨居的他,認為自己就像在倒數人生,等待人生的最後一哩路,每當有人囑咐他要保重什麼的,阿公總會回說:「自己就一個人,還要說什麼保重?」短短一句話道盡了阿公在社會角落裡的孤寂感,讓人聽了不禁紅了眼眶。
▲影片來源:CCRA1919基督教救助協會,若遭移除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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