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鍾志鵬/臺北報導
林青霞是華人永遠的巨星,她的PO文,她的一舉一動無論在哪裡,都被高度矚目。但在女神心中,最讓她魂縈夢牽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台北。新書《鏡前鏡後》林青霞透露,2019年回台北參加滾滾紅塵的重映,和友人去了一趟永康街,原來19歲的時候,林青霞從三重搬到這裡,開啟「二林二秦」的電影盛世。最驚喜的是竟然能夠進入47年前的家,竟然內部一點都沒變。
▲ 19歲時的林青霞在台北永康街的家。 (圖/時報出版提供)
林青霞魂牽夢縈19歲的家 就在永康街這裡
林青霞在2020出版的《鏡前鏡後》這樣描述…
朦朦朧朧中,不知有多少回,我徘徊在一排四層樓房的街頭巷尾,彷彿樓上有我牽掛的人,有我牽掛的事。似乎年老的父母就在裏面,卻怎麼也想不起他們的電話號碼。
▲2019年,林青霞在永康街驚喜「回到」19歲。 (圖/廉潔攝影、時報出版提供)
彷彿天使引路 讓林青霞重返19歲的時空
二○一九年夏天,徐楓邀請我去台北參加電影《滾滾紅塵》修復版的首映禮。有一天晚上,朋友説第二天要去看房地產,對看房地產我沒甚麼興趣,只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看?一聽説永康街,我眼睛即刻發亮,要求一起去。朋友知道我也住過永康街,看完房地產,體貼的提議陪我去看看我曾經住過的地方,我不記得是幾巷,到底三十多年沒回去過,彷彿天使引路,我逕自走到永康公園對面的六巷中,在一家門口估計着是不是這個門牌號碼,剛好有人出來,我就闖了進去,一路爬上四樓,當我見到樓梯間的巨型鐵門,我驚呼:「就是這間!我找到了!」
18歲的女孩開門 讓林青霞「回到」19歲了
原來夢裏經常徘徊的地方就是永康街、麗水街和它們之間的六巷。顧不得是否莽撞就伸手按門鈴,應門的是一名十八歲的女孩,我告訴她我曾經住在那兒,請她讓我進去看看,她猶豫的説:「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剛才跟着我一起上樓的郝廣才即刻說:「她是林青霞!」
▲2019年,1位18歲的台北女孩開門,讓林青霞「回到」19歲了。 (圖/郝廣才攝影、時報出版提供)
在台北永康街的時光 開啟林青霞的電影盛世
林青霞回憶,當年1973年,拍完第一部電影《窗外》,我們舉家從台北縣三重市搬到台北市永康街,一住八年,這八年是我電影生涯最輝煌、最燦爛和最忙碌的日子,也是台灣文藝片最盛行的時期。
重重的鐡門閂嘎吱一聲移開,一組畫面快速的閃過我的腦海。媽媽在廚房裏為我煮麵、樓下古怪的老爺車喇叭聲、我飛奔而下、溪邊與「他」(是個謎)一坐數小時、鐵門深深的閂上、母親差點報警。那年我十九,在遠赴美國舊金山拍《長情萬縷》的前一睌。
19歲時候的家一點都沒變 林青霞驚喜哭了
走進四樓玄關似的陽台,竟然沒有變,一樣的陽台,母親曾經在那兒插着腰指駡街邊另一個「他」(另一個謎)。走進客廳,真的不敢相信,彷彿時光停止了,跟四十多年前(47年)一模一樣,我非常熟悉的走到少女時期的臥室,望着和以前一成不變的裝修,我眼眶濕了,媽媽不知多少回,坐在床邊用厚厚的旁氏雪花膏,為剛拍完戲累得睡着了的我卸妝。轉頭對面是妺妹的房間,走到另一邊是父母的房間,他們對門是哥哥的房間,突然間我呆住了,那張cappuccino色的胖沙發還在,靜靜的坐在哥哥的房間中,那是我不拍戲的時候,經常坐着跟母親大眼對小眼的沙發。
▲林青霞常坐在這cappuccino 胖沙發上與母親度過不拍戲的時光。(圖/時報出版提供)
林青霞成名成長在這裡 我是一片雲合約也在這簽
我站在客廳中央,往日的情懷在空氣裏濃濃的包圍着我。八年,我的青春、我的成長、我的成名,都在這兒,都在這兒。這間小小的客廳,不知接待過多少個說破嘴要我答應接戲的大製片。瓊瑤姊和平鑫濤也是座上客,在此我簽了他們兩人合組的巨星電影公司創業作「我是一片雲」的合約,這也是唯一的一部「一林配二秦」。在這小客廳裏,也經常有製片和導演坐在胖沙發上等我起床拍戲。
▲林青霞與秦漢在「滾滾紅塵」中的戲,讓影迷難忘(圖/甲上娛樂提供)
林青霞懷念小美冰淇淋跟甜不辣 與在西門町改變命運時
林青霞描述,九歲時全家搬到台北縣三重市淡水河邊。中興橋離我們家很近,那時最開心的是大人帶我們坐着三輪車,經過中興橋到台北吃小美冰淇淋。高中讀新莊金陵女中,放學總是跟着住在台北的同學一起搭公共汽車,過中興橋吃台北小吃店的甜不辣配白蘿葡,上面澆點辣椒醤,那滾燙甜辣之味至今記得。
▲林青霞與秦漢在「滾滾紅塵」中的戲,讓影迷難忘(圖/甲上娛樂提供)
高中時期,幾乎每個週末都跟同學到台北西門町逛街、看電影,我們穿着七十年代流行的喇叭褲、迷你裙、大領子襯衫和長到腳踝的迷地裙,走在西門町街頭不知有多神氣。我就是在高中畢業前後那段時間,在西門町被人在街上找去拍電影的。
林青霞的愛情文藝片 紀錄1972~1984的台北
台北的大街小巷、陽明山的老外別墅、許多咖啡廳通通入了我的電影裏,如果想知道七十年代台北的風貌,請看林青霞的文藝愛情片。從一九七二年到一九八四年我都在台北拍戲,這十二年共拍了六、七十部電影,台北火車站對面的廣告牌經常有我的刊板,我讀高中時期流連無數次的西門町電影街,也掛滿了我的電影招牌。我人生的轉變比夢還像夢,回首往事,人世間的緣份是多麼微妙而不可預測。
▲ 2019年,林青霞在永康街驚喜「回到」19歲。(圖/廉潔攝影、時報出版提供)
林青霞喜歡台北仁愛路 用四部電影酬勞換了這裡的家
白先勇小說《永遠的尹雪艷》裏的女主角住在台北市仁愛路,仁愛路街道寛敞整潔,中間整排綠油油的大樹,很有氣質。我喜歡仁愛路,八十年代初,我用四部戲換了仁愛路四段雙星大廈的寓所,電影的路線也從愛情片轉成社會寫實片,拍寫實片,合作的人也寫實,那時候手上的戲實在多得沒法再接新戲。有個記憶特別鮮明,一天晚上,製片周令剛背着一個旅行袋,旅行袋裏全是新台幣,拿出來佔了我半張咖啡桌,人家一片誠意,不接也説不過去。他走了我把現鈔往小保險箱裏塞,怎麼塞都不夠放,只好把剩下來的放在床頭櫃裏,好多天都不去存,朋友説我真膽大,一個人住在台北,竟然敢收那麼多現金,而且還放在家裏。
▲2020年,林青霞願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圖/時報出版提供)
林青霞在2019年 找到多年夢中徘徊進不去的地方
一九八四年後大部份時間都在香港拍戲,偶爾回到台北拍幾部片。一九九四年嫁入香港,結婚至今二十五年(寫作時間時為2019年),我魂牽夢縈的地方還是台北。這次回到永康街,才知道夢裏徘徊的地方,我進不去的地方,就在永康公園對面六巷x號的四樓。
▲19歲時的林青霞在台北永康街的家。 (圖/時報出版提供)
▲ 林青霞現在以作家身份與讀者交流。(圖/記者鍾志鵬珍藏)
▲林青霞在新書提到她最難忘的台北。(圖/時報出版提供)
本文摘自時報出版.林青霞著作之《鏡前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