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花芸曦、羅正輝/台北報導
母親節到了,你有什麼還沒有說出口的話,藏在心裡,沒有跟自己的媽媽說過呢?曾是意氣風發的公關公司總監,黃健予曾過上那種外人想見的大魚大肉生活,體重突破100公斤,更以「人生勝利組」為目標,但2016年他錯失健康檢查時,醫生給的心導管手術檢查建議,同年父親節他心因性休克被送到汐止國泰醫院,緊急轉院到振興醫院,昏迷9天後,醫生決定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他也幸運等到心臟,醒來之後人生從此有了新的代號「編號461」,而他帶著這股幸運,分享「失去心跳的勇氣」,但老天爺的玩笑沒有停止,母親卻也在短時間發現癌末,30天過世。
▲黃健予2016年因心肌梗塞換心移植重新活過來,昏迷前他說「我不甘心」,醒來後他發現源頭來自於媽媽,因此開始珍惜並與他和解,但媽媽卻短時間癌逝,提到這段過往,他傷心流下眼淚。(圖/記者羅正輝攝影)
「我這輩子做了無數次簡報,大概沒有比這更難的,我不知道怎麼跟我媽講…我不能用個電腦跟我媽解釋說,什麼叫直腸癌末期」回憶這段往事,黃健予忍不住落下男兒淚,對他來說,人生的考驗已經很多、很重,但卻在他心臟移植醒來後,媽媽驟然離世。
▲黃健予回憶,因家中的男人,他的爸爸與哥哥都是心肌梗塞走的,因此黃健予能因心臟移植被救活,母親相當開心,甚至認為「這顆心臟一定是天使,讓我的孩子個性變得好溫和。」(圖/黃健予提供)
黃健予提及,他們全家的男人都是心肌梗塞走的,而他在52歲那年也發生同樣的意外,但是他幸運的從死神手中搶回性命,短短十天等待到心臟移植的機會,換心重新活了一遍。他回憶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口中說好了幾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醒來後,慢慢整理情緒,他思考了「我的不甘心來自哪裡?」
▲黃健予心臟移植手術後,胸口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圖/黃健予提供)
「原來是我沒有和我自己和解。」黃健予反省一生,這個不甘心源自於母親,在生病之前,他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人生勝利組的姿態,對媽媽講話有時候很不耐煩,不願意聽她的生活,甚至母親曾分享過自己有血便的狀況,黃健予也只是認為大概是「紫米飯」吃比較多。
直到他心臟移植,必須定期回到振興醫院復健,醫院離家裡車程又遠,因此他選擇和媽媽住在一起,那段時間,媽媽每天為他煮飯,兩人一起看電視,他也發現媽媽非常開心。但,萬萬沒想到,這段恬淡的日常生活,竟是母親人生的最後三個月。
▲黃健予提及,過去的他講話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太與母親溝通。(圖/黃健予提供)
當時,母親突然跌倒,老人家年紀大了,跌倒影響很大,因此他將母親送到安養院照護,後來到醫院照X光,看看骨頭癒合情況,醫生說母親骨頭癒合的很好,但是卻在直腸發現有一個將近5公分的腫瘤,黃健予跟主治醫生都愣住了,他們心知肚明,他第一時間詢問「還剩下多久?」醫生說,「三個月,因為太大了」就這樣,母親的日子所剩不多,而如果要治療,得裝上人工肛門,但他認為這不是個解方,母親一定不會接受。
▲黃健予心臟移植後,修復和母親的關係。(圖/黃健予提供)
「這個獅子座的老奶奶,用他最後的生命教會我如何去面對死亡。」黃健予決定向母親坦承病情,但是「我這輩子做了無數次簡報,大概沒有比這更難的。我不知道怎麼跟我媽講,我不能用電腦跟我媽說,什麼叫做直腸癌末期。」後來他畫一個海報畫了一個升結腸,坐在母親床邊,媽媽大概也知道,就笑著說「不開刀、不化療」。
▲母親人生最後三個月,黃健予每天陪在她身邊,他認為自己有機會和家人關係做和解,已經是最大的幸運。(圖/記者羅正輝攝影)
時間所剩不多,他們都知道。當天晚上黃健予把在全世界各地的兄弟姊妹叫回來,一個月之後媽媽就走了,時間很短,也倉促。講到這,黃健予止不住淚,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無法和母親和解,很感謝老天爺讓我有這三個月的時間,解了他一生的結,他並不遺憾時間太晚,不過當然如果有機會希望更久一點。
【換心第二人生系列報導】
1.第二人生/男心臟移植努力重活 用心跳聲帶給捐贈家屬勇氣
2.第二人生/他心臟移植後暴瘦、中風失明 狂重訓盼活過十年
3.第二人生/男心臟梗塞因器捐重生 醒來與母和解她卻癌末逝
台灣教育體制下,很多人認為畢業後就是要找到一份社會認定的好工作,並且好好待著,就能得到理想的與薪水,更很多人認為,工作就是朝九晚五,實際上很多職業的類型型態都不相同,更多的是排班、彈性上下班、約聘、責任制,其實成為「大人」有很多不同的樣貌。
大人的模樣系列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