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掀「史上最大網軍戰」　專家警告失控後果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事從地面打到網路，包括俄國早在戰前啟動資訊戰、烏國號召全球加入抗俄網軍、美國網路司令部暗助烏國以及民間駭客自發參戰。專家警告民間駭客小心觸法或被對方鎖定反串，衍生更大後果。

▲俄烏之戰不僅是實體戰開打，戰火已經蔓延到了虛擬的網路世界。（示意圖／翻攝自Pixabay）

俄國侵烏，網軍先行，而第一個被迫應戰的西方機構是微軟公司（Microsoft）。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報導，2月23日俄軍坦克部隊開進烏克蘭前夕，微軟的威脅情報中心（Threat Intelligence Center）便已響起警報，他們發現一個從未見過的惡意刪除軟體（wiper）鎖定了烏克蘭政府單位和金融機構。

數小時後，這個遠在美國西雅圖的微軟部門，等同投入這場戰爭。剔除惡意程式後，微軟提供相關資訊給烏克蘭政府，並在美國政府要求下將資訊分享給波羅的海國家、波蘭及其他歐洲國家，以預防惡意程式外溢到烏克蘭以外地區。

隨著實體戰爭開打，網路世界戰況更激烈，情勢也比地面更混亂。以小蝦米對抗俄國大鯨魚的烏克蘭政府，充分運用社群媒體等網路工具，讓世人與他們站在一起。

烏克蘭數位轉型部長（Minister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費多羅夫（Mykhailo Fedorov）更在社群軟體Telegram上號召全球網民加入他們的資訊部隊（I.T. army），提供一份長達14頁的英文指引文件，內容包括可隱藏身分和地點的軟體下載連結，每日並貼出要網攻的俄國機關、電信公司、銀行等。紐時報導，截至3月4日，已有超過28萬人加入該群組。

谷歌（Google）、蘋果、臉書等大型網路企業也協助抗俄，除了在應用程式（APP）商店等平台上移除俄國假新聞APP，還參與檯面下的網路戰。

臉書母公司Meta於6日揭露，發現烏克蘭部分軍事官員和公眾人物的帳號被駭入，駭客試圖用來發出與侵烏戰爭相關的假消息，例如烏軍投降的假影片，且這群駭客疑與白俄羅斯挺俄組織有關。

紐時指出，這些網路企業的主管們，近期已參與多場白宮國安會和軍方的網路司令部（Cyber Command）、英國當局等政府部門的簡報會議。

雖然微軟總裁史密斯（Brad Smith）週一在部落格中強調：「我們是一家公司，不是一個政府或國家。」但他也坦言與烏國及美國政府、北約（NATO）等「持續且密切的協調」，顯示跨國網路平台早已無法保持中立、置身事外。

民間駭客則是更主動地投身抗俄網路戰，例如2月25日俄軍侵烏開戰隔日，推特（Twitter）上便出現國際知名駭客組織「匿名者（Anonymous）」貼文，表示他們「正式與俄國政府打網路戰」。

根據英國媒體Dazed報導，「匿名者」數日後便宣布已發動1500場網路攻擊行動，包括將俄國電視台播放中的官方宣傳切換成烏克蘭歌曲、侵入俄國塔斯社（Tass）等主要媒體網站，並貼文呼籲俄國人民：「停止這場瘋狂舉動，不要送你們的兒子和丈夫上戰場。」

雖然這些網路突襲很快就被俄方移除，但網友們繼續號召大量快閃行動，試圖以量變帶來質變。例如推特上也有人發揮創意，鼓勵大眾在谷歌地圖上對俄羅斯企業給予5星評價留言，並將「侵烏真相」寫在留言中。根據谷歌演算法，5星評價的留言會被推播排前，更易被讀到。

開戰以來，美國除了經濟制裁俄國、支援武器給波蘭等東歐國家，美軍並未正式介入戰場，但匿名的美國官員告訴紐時，網路司令部旗下的「網路任務小組（cybermission teams）」近日已從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撤離到烏國境外，代表美軍早已參與這次的網路戰。

根據紐時6日報導，網路任務小組已鎖定追蹤俄羅斯軍事情報局（GRU），以反制它的行動，包括與微軟合作卸除惡意程式等等。在莫斯科這邊，也不乏官方支持的駭客活動，包括挺俄的白俄羅斯政府發動旗下駭客助攻。紐時指出，這場網路戰的駭客戰士們，究竟是政府背後支持的網軍或是民間自發愛國者、網路癱瘓等行動是否真來自聲稱的發動者，其實都難以查證，情況十分混亂。

「這真瘋狂，真錯亂，真是前所未見」。思科（Cisco）旗下資安部門Cisco Talos的主管歐尼（Matt Olney）告訴紐時，未受政府掌控的網軍加入後，將不會只是國與國之間的網路戰。

網路安全專家們憂慮，2017年烏克蘭政府受到網攻的外溢事件會重演，甚至擴大。

麻省理工學院的資訊科技教授邁尼克（Stuart Madnick）在哈佛商業評論（Harvard Bussiness Review）撰文提醒企業和人們要做好準備，包括水電交通等公用服務中斷的備援方案，因為這場網路攻擊將很有可能跳出國界。他舉例，2017年烏克蘭機場、鐵路、銀行等網路系統遭到疑似來自俄羅斯的攻擊，但擾亂那些公共設施的惡意程式並沒有留在烏克蘭，它很快就在全球散溢，使得包括全球最大貨櫃航商馬士基（Maersk）、大藥廠默克集團（Merck）和聯邦快遞公司（FedEx）旗下企業等機構紛紛遭殃，部分服務中斷好一段時間。

紐時訪問的專家們也警示，民間技術不夠高超的駭客若隨意行動，不但可能觸法、或被對方鎖定反串，也可能會讓政府誤判為敵對政權的攻擊而反制，衍生更大後果。

曾任國際紅十字會網路戰顧問的歐列尼克（Lukasz Olejnik）提醒世人，不要對網路戰效果有太高期待。他在紐時採訪中說：「地面攻擊正在挺進，人們正在受苦，建築正被毀壞，網路攻擊無法在實體上改變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