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六四不一樣！中國白紙運動「全國都站出來」　學者憂習近平將反擊了

中國多座大城週末爆發反防疫封控示威，民眾甚至喊出共產黨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下台口號，是六四以來罕見挑戰當局行動。學者說，這次白紙運動訴求比六四更具體，參與者更多元。

▲中國出現白紙運動，各地都在響應，但學者認為，習近平將準備嚴厲措施來反擊。（圖／翻攝自新華社、推特）

日經亞洲（Nikkei Asia）報導，中國這波示威潮的導火線，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首府烏魯木齊24日發生一起火災造成10人死亡。由於新疆已實施嚴格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防疫封控100多天，許多人認為是相關措施造成火災救援延誤，但官方否認。

從南京、上海到北京，多達數十所中國大學院校學生站出來示威，包括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等名校。許多人高舉一張白紙，象徵缺乏言論自由，以及無法公開悼念烏魯木齊火災罹難者。

學生們還高喊口號，包括「不要封鎖要自由，不要核酸要吃飯」。有些人喊出目標更大的口號，例如「逝者安息，人民萬歲」及「民主、法治、言論自由」。

在上海、北京、廣州、武漢與成都等中國大城市，也出現大量居民走上街頭宣洩怒火。根據社群媒體上流傳的影片，在上海有人高呼「習近平下台，中國共產黨下台」，在成都則有人喊「不要終身制、不要皇帝」，意指習近平取消任期限制、顯然有終身執政的企圖。

分析家指出，中國過去30年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前中國清華大學講師、現駐北京學者吳強表示：「這是1989年六四天安門示威以來，中國出現的最大規模反抗行動。」

吳強也親身經歷過33年前的六四民運。他分析道，1989年的抗議主要訴求抽象的價值，這次則有更具體的要求。不過，這回抗議人數遠不如六四時有數十萬人聚集在天安門廣場；他並暗示，這回示威者組成較多元。

吳強說：「天安門示威者主要由北京學生帶頭，這次的示威則沒有統一領導，參加者來自社會各階層，有移工、學生和中產階級，甚至是新疆居民，當地人權過去5年一直被忽視。」

新疆上週已出現示威抗議長達3個月封控，有些居民的家門被釘子或鐵線封住。參與抗議的一位烏魯木齊居民表示，他感覺這次「不一樣」，「感覺每個人都在造反，不同地方的人全都一起發聲。...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全國團結站出來」。

僅願透露姓氏的北京律師宋小姐在社群媒體見到朋友的貼文後，也在27日晚間加入示威行列。她表示自己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深愛這個國家」。

她告訴日經亞洲：「一切權利必須自己爭取，服從不會有好下場。看看烏魯木齊那些人多麼服從？他們還是丟了性命。簡言之，我們現在只是在爭取自己的法律權利。」

宋小姐並表示，示威現場雖然有不少便衣警察，但當局反應相對節制，並未強逼抗議者後退或嘗試驅散人群。然而網路上一些影片顯示，部分城市有出現警民衝突，也有示威者被捕。

中國的網路言論管制這週末同樣似乎未火力全開，示威的影片和照片在網上流傳時間比平常要久。

美國史丹佛大學中國經濟與制度研究中心（Stanford Center on China's Economy and Institutions）高級研究員吳國光表示，中國警方和公務員顯然有所節制，可能與他們自身對於過去3年中國嚴苛防疫政策感到挫折有關。

他說，北京可能沒預料到會有如此普遍的抗議行動，「因此他們並未立即行動，而是一邊尋找解決方案」。

然而吳國光也指出，根據中國共產黨體系的邏輯以及習近平個人的行為模式，「我相信習近平將準備嚴厲措施來反擊」。

「他屆時可能利用多種技巧，來進一步緊縮對社會的整體控制。」

吳國光不太相信習近平的領導將因此面臨嚴重挑戰，一部分原因是這波民眾不滿爆發的時機。「是否會有人因此出面挑戰習近平？很可能不會。尤其是他已在10月的中共20大把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塞滿自己的人馬。」

美國「捍衛民主基金會」（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中國計畫副主任辛格頓（Craig Singleton）則觀察到，中共與中國人民之間原已薄弱的信任感正開始瓦解，而習近平是否有任何新點子可以扭轉趨勢，目前仍未完全明朗。

儘管如此，辛格頓表示：「最新這些示威似乎不太可能對中共的權力掌控構成嚴肅挑戰，只要它們仍只是孤立活動，且僅零星出現。」

他同時指出：「較可能的情況，會是習近平尋求在政治上與近期封控命令保持距離，讓責難實際上轉移到地方和省級官員身上」。（中央社北京28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