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婚法案險遭閹割！蘇貞昌在高層會議上拍桌大罵　堅持保留關鍵兩字

記者黎冠志／台北報導

▲同婚法案險遭閹割！蘇貞昌在高層會議上拍桌大罵，堅持保留關鍵兩字！

前行政院長蘇貞昌自年初卸下閣揆角色後，也起心動念要將出任行政院長的經驗撰至新書「護國四年」裡，書中揭露了2019年5月17日三讀通過《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也就是同婚法案的過程，同婚專法差點被閹割成沒有「結婚」字眼版本，當時就是在蘇貞昌堅持下，甚至在高層會議中拍桌大罵，才讓同婚專法保留「結婚」字樣，順利送上立法院表決台三讀過關。

司法院2017年提出「釋字第748號解釋」，要在2年內完成同性婚姻的立法或修法，否則該法條違憲後該法條將直接失效，同志可以比照異性婚姻直接登記，但民法、戶籍法等配套未修，如果直接失效定會引發混亂，為了處理同性婚姻，行政院要在2019年5月24日前完成三讀修法。蘇貞昌在書中透露，他是2019年1月14日上任，距離5月24日修法大限只剩4個月。當時府、院、黨苦思專法名稱，如果叫「伴侶法」恐有違憲之虞，若稱「同性婚姻法」，反同團體跳腳，因此連名稱都未定。

某天，時任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代理總統府秘書長劉建忻、時任陳其邁辦公室主任李懷仁開會討論法案名稱。無論如何難以避開「同婚」敏感字眼，劉建忻靈光一閃，想起有幕僚在為國際公約國內法化命名時，提出《兩公約施行法》，認為沿用此概念，將同婚專法命名為《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拍板了這個中性名稱。

書中描述，5月初蘇貞昌在黨政會議拋出該名稱獲得認同，立院表決前兩天，在黨政高層會議中，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試圖將說好的同婚定案版本，在丟出立委接受度更高的「B案」，時任立法院長蘇嘉全見狀也說要「C案」，也就是把專法第二條的「同性婚姻」拿掉，關鍵第四條的「由雙方當事人向戶政機關為登記」改為「配偶或伴侶登記」，硬生生少掉「婚姻」二字。

眼見將達成的共識將破局，蘇貞昌當著所有高層面拍桌大喝「現在退，兩面不討好、兩面不是人！」一但專法拿掉「婚姻」二字，不但否定人權，也與大法官釋憲意旨不符合，更不被同志接受，無助於爭取反同陣營認同。經過協調，為減輕區域立委的選舉壓力，刪除第二條的同性婚姻字眼，但將婚姻移到第四條中，將「登記」改為「結婚登記」。最後就是立法院表決時，立委的票要投出來，法案才能通過。

當時，為了通過同婚法，陳其邁、柯建銘、行政院副秘書長何佩珊對民進黨團成員展開人盯人動員，起初估算贊成票可能只有31票，蘇貞昌堅持要過半票數過關，而非簡單多數過關，他認為這樣重要人權法案，如果只有簡單多數，反對方一定不服輸，尋求翻案，只會讓社會更加對立，他拜託老戰友柯建銘務必絕對多數過關。

府、院、黨下達複式動員，陳其邁、蘇貞昌親自致電黨籍立委，直到立院投票前一天的5月16日，行政院召集民進黨立委舉行「行政立法協調會報」。蘇貞昌親自壓陣，從美麗島事件軍法大審說起，全台律師上千名，只有15位律師冒著生命危險站上軍事法庭替政治犯辯護，「歷史就是這樣關鍵時刻，有人願意站出來，奮力向前推動。」當場包括美麗島事件受難者邱茂男女兒，立委邱議瑩、戒嚴時代當記者的立委張廖萬堅淚灑現場。

「大家當立委在立法院通過的法案成千上百，但未來被問到最有歷史代表的意義是哪案時，同婚法案就是其中重要一件，當子孫問起，要驕傲地跟他們說，雖然壓力很大，但你扛下來了。」蘇貞昌繼續鼓舞黨籍立委，要大家在歷史關鍵時刻，投下關鍵一票，當台灣社會向前一步時，歷史會記住大家。

只是當時黨內仍有重量級南部立委說「我知道是價值啦，但火車要撞山壁了」，甚至有南部綠委預告「我明天會肚子痛」，連看過上萬法案的柯建銘都直呼「這是我看過最爭議法案，是觸及價值觀、信念與宗教。」投票前一天估票，也只得出贊成43票的結果。

5月17日表決當天，第一輪針對法案名稱，當天出席97人、贊成75人，反對22人，當天出席的民進黨立委集體投下同意票，無人跑票。而關鍵第四條也在出席93人、贊成66人、反對27人，其中民進黨立委54人贊成下過半通過。立法院外關心同婚的人，也高舉彩虹旗，歡聲雷動，台灣成為第一個通過同性婚姻的亞洲國家。

蘇貞昌也在2023年1月16日卸任前，送了跨國同性婚姻家庭一個大禮，經由內政部函釋，擴大開放跨國同性婚姻，同性伴侶除了中國外，其他地區、國家人民都允許在台灣登記結婚，同婚法案過關也成為蘇貞昌二度接掌閣揆，最輝煌難忘一役。 

資深媒體人楊琇惇也說，她曾在專訪總統蔡英文時提到同婚法案過關，她問到「在如此大的壓力下，為何還能推動同婚」，而當時蔡英文回答「你們要謝謝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