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中追船　巴西童工搏命養家

記者崔敖霜／巴西特別報導

將在6月舉辦世界盃足球賽的巴西，國內兒童人口販賣相當嚴重，還有將近一成的兒童淪為童工，像是在亞馬遜河許多才10歲左右的孩子，為了替家裡賺生活費，冒著生命危險划著獨木舟，乘著大浪追逐渡輪，靠著拋繩連結大船後，爬上甲板賣東西。

疾駛而過的渡輪激起大片水花，一旁的小獨木舟不但沒避開上頭的兩個孩子，反而加速往大船划去、拋出勾繩，還一連試了好幾次，才終於搭上了渡輪船尾。

獨木舟一艘接著一艘在強勁水流中現身，伴隨的不只是浪花拍打聲，竟然還出現小孩大呼：「拉這邊！拉這邊！」的叫喊聲，便見著驚魂未定的小船販傑西指揮：「快把繩子放這邊，水流實在太強了，小船會翻掉！」一群才10歲上下的巴西童工，為了填飽肚子，每天都得在浪上搏命，怵目驚心的航程，絕非兒戲。

碰上客人上門問：「糖心棕櫚多少錢」向他詢價，傑西流利地回答：「兩塊錢。巴西幣）」客人也納悶竟然有小孩在船上賣東西，不禁追問：「你是進貨來賣，還是自己做的？ 」「我在河邊買來賣的」傑西不以為然地回應。

14歲的傑西是整群小小船販的頭子，由他協助其他孩童爬上大船賣東西，所以說起話來，老腔老調，他透露：「像這種大小的船，跟在旁邊很危險。因為船很大開的速度又快，但是沒辦法，我得靠這樣賺錢！」時不時向人要求說：「給我一點東西吃啦！」

 

奇怪的是從客船渡輪到載貨的平底船，船員們大多對孩子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會端出豐盛的食物，讓飢腸轆轆的孩子們能飽餐一頓。

因為他們知道這群水上小商人賣命推銷賺來的錢，為的是養活一大家子人。傑西母親無奈地說：「我先生已經老到沒辦法工作賺錢了，有時候我們一早起床，一整天都沒東西可以吃。」早熟的傑西則懂事地說：「我年紀已經夠大了，可以自己工作了」

大一點的孩子靠賣東西維生，年紀小的只能在大船附近大呼小叫，乞求乘客施捨食物、衣服，或是任何東西。

但是在惡水中求生存的孩子們賣的不單單只是水果點心，在船上不時可以看到手上沒有任何商品但卻穿著清涼的小女孩，因為她們的肉體已成為商品。

男子摟著看起來才10歲左右的小女孩，半推半就進船艙，而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人不敢想像，單純地女童告訴我們：「他們叫我脫光衣服，然後跳舞給他們看！」

嫖客卻不以為意地講述著：「要找到這些小女孩很容易啊！大概都是10歲、12歲。」、「只要給20元、10元就有了。」

作為「水上童妓」的小女孩事後帶著一籃食物、幾塊零錢回家。為了求生，女孩們前仆後繼登船，不堪的交易持續在亞馬遜河不斷上演。連男童都忍不住說：「大人都很變態，連爬到船上的『小男孩』他們都要。」

船長不忍心擔憂說：「最近這樣的孩子變得愈來愈多，我很擔心這些孩子沒有大人跟著照顧。」

但是，有大人陪在身邊的小孩狀況也不見得比較好，有對父子的獨木舟進水太嚴重，只能眼巴巴看著渡輪駛離、商品被水流沖走，「今天沒錢買飯吃。」

爸爸竟然大言不慚怪起了身旁瘦弱的兒子，憤怒地責備：我叫我兒子把船上的水舀出去，他沒有照做。因為他知道等下要跳船了，所以不把水舀出去，船才會進水這麼嚴重啦！」

貧窮逼得這些孩子得自食其力，傑西面對討價還價的客人，果斷地回絕：「沒有了啦！就這樣了！」他只念過一個月的書，從10歲開始過著賣命生活，已經4年，也因為上學的路程，得划上一小時的獨木舟，與其學習識字還不如把時間拿來賺錢養家，一般小孩該有的童年卻被迫快轉，散發出無奈的老成。

傑西回憶起以前，自己曾說過：「我知道有很多人，甚至是小孩子都在吸毒或強力膠，像我這個年紀的小孩，有些到處鬼混偷東西。」、「希望老天保佑我，讓我不要淪落去當小偷。」但傑西卻掉入了他自己最不想面對的結局，後來跨越紅線當了海盜。他和哥哥半夜爬上貨船搶劫，結果卻被船員開槍打死。傑西哥哥悲痛地說：「他逃跑然後跳到水裡，等到他浮出水面時，船上的人就瞄準他的背開槍射他。」

自此之後，傑西的身影從此消失在河上，但是搏命追船的孩子沒有因為傑西的死而減少；船員開始加強防備甚至會趕在孩童上船前搶先切斷連結小船的繩索。貨船船員則補充說：「到了晚上就更可怕，經常會有人來挾持船。而且晚上視線差，我們又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在小船上。

在惡水中拚搏，要能不隨波逐流很難。每天在河裡奮力追逐大船的孩子，求的只是一頓溫飽，或許也還有一點做夢的空間，小船販滿懷希望地夢想著：「等我長大成家，我要當像席丹那樣的偉大足球員」、「當船長」、「還要娶老婆」開心分享他腦海想像中的未來。（整理：實習編輯李佳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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