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震／蔡政府的「黨政高層」比「假新聞」更可怕

文／筆震

蔡政府上台後，民調積弱不振，內部自我檢討原因，其中一個理由是，蔡英文總統曾說，網路上有許多不實消息、「假新聞」，影響政府信任度。換句話說，馬政府時代，飽受對手陣營與網路訊息攻擊，導致政府形象低落、信任度下滑的現象，蔡政府現在也自認嚐到一樣的苦果。

不同於馬政府的束手無策，黨性驍勇善戰的民進黨，在蔡總統開口後，總統府發言人即宣布，不當的、不正確的網路謠言與假新聞「造成社會恐慌與彼此仇恨對立」，政府將研究技術上與法律上的因應方式。綠委也指控，「中國資金發起成立假新聞網站群，不斷對台灣發動假新聞攻擊」，應該立法予以規範。行政院則指派政務委員唐鳳，協調網路平台業者建立「事實查核機制」。

最近，中正大學傳播系教授胡元輝宣布要募款，籌組台灣第一個「杜絕假新聞」網站，處理「與公共事務關聯度高」的「假新聞」。諷刺的是，馬政府時代也有許多相關情況，但未聞類似聲音。此刻，儘管引發侵害言論自由疑慮，但從府院黨上下，或者是色彩相近的學者，都磨刀霍霍，劍指對政府不利之訊息（假新聞）。

其實，蔡總統上任後，時常出現一種匿名放出，針對性強，傳播效果深遠，沒頭沒尾，無法證實，卻常常以「獨家新聞」方式出現，儘管當事人多半駁斥，卻仍不斷流傳的新聞，才是蔡政府更該關注，可能為「假新聞」的對象。

例如，最近疑似從政府內部傳出，集中火力針對台北市長柯文哲的兩則「獨家新聞」，就是鮮明的例子。一是柯文哲在媒體專訪時，稱先前「兩岸一家親」說法有先送國安會，週刊報導黨政人士回說「傳line不叫送審」。另一則是黨政人士透露，世大運閉幕式前，柯文哲「強押」執行長蘇麗瓊向府方探尋態度，希望以副總統陳建仁不出席典禮，交換中國大陸隊參與閉幕式。

奇特的是，這兩則新聞引起軒然大波後，總統府澄清，緊接著，綠營名嘴傾巢而出，對柯文哲重砲出手，連柯辦主任蔡壁如都捲入，與名嘴周玉蔻隔空交戰。前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在筆震論壇解讀，事後檢視，柯文哲並未說謊（赴陸前先送講稿），而是蔡英文政府及其國安團隊放話，對柯文哲「警告」意味濃厚。

類似這樣的「放話」新聞，檢視蔡政府過去十五個月執政，所在多有。例如反年改團體在世大運抗爭，有週刊報導不具名引述，柯文哲當時「一度嚇傻癱坐在貴賓席，總統蔡英文啟動國安機制才化解危機」，通篇凸顯柯文哲無能，要靠蔡英文「神救援」，迅速在網路上傳播，事後柯文哲只能自嘲「臉色鐵青是真的」。

賴清德組閣，消息提前外洩，媒體圈傳出總統府與台南市政府互相暗指對方放話，一篇「獨家」適時登場：「陳美伶私line傳賴神組閣訊息，陳水扁輾轉『推播』曝光」，「黨政知情人士」直接指控，賴組閣消息外洩，就是陳美伶之故，而且不是第一次。陳美伶氣得要提告，但也未見所謂「高層」或「黨政人士」再透過媒體澄清，氛圍甚為怪異。

其餘例子也多至不勝枚舉。筆震論壇社論多次指出，蔡政府習於陰謀化、恐怖化人民抗爭行動，例如「自由時報」出現一則獨家新聞：「反年改要陳抗友邦元首？」，獲總統府迅速「證實」。緊接著「總統府與行政院人士」對媒體釋出，近來不少網路謠言，是「有組織性力量在背後主導」。這些都來自特定消息管道，輿論界分析，「先放話後證實」的操作手法，斧鑿之痕，斑斑可考。

傳播學者管中祥認為，「獨家新聞」有時候是政府控制媒體的手段，「除了正式的管道與記者建立資訊流通的關係外，政府機構或官員也會有意無意地將敏感消息洩漏給特定記者，試探輿論反應、便利政策推行，同時滿足記者採訪的需求。」以此觀點，上述這些「黨政高層」、「黨政人士」放出的匿名訊息，確實需要進一步深究。

我們主張，這種以「黨政高層」、「黨政人士」名義釋出，有特定目的，如打擊政治對手，或「標籤化」特定主張之人民，只要政府不公開出面說明，就應該要被視為「假新聞」的一種。原因很簡單，因為無從查證，卻有「一槍斃命」的巨大政治效果；當事人即使否認，但「黨政高層」或「知情人士」不澄清，傳播效率與政治效應就會越滾越大，造成對當事人與社會的傷害更難彌補。

蔡政府與相關學者要「杜絕假新聞」，我們建議，不如就從自家「黨政高層」、「黨政人士」，「造成社會恐慌與彼此仇恨對立」的匿名放話新聞開始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