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elos/Queerology
在2017年10月15日,因為知名女星 Alyssa Milano 號召女性說出自己被性騷擾跟性侵害的經歷,讓社會大眾知道這女性受到的性侵害異常普遍,並值得重視。#MeToo 變成一個國際運動,並讓社會大眾震驚。但是身為一個同樣也標上#MeToo 的被害者,除了說出來你的故事,然後呢?
我不只是說出來我的故事,我還直接進警察局,跟警察設局抓住這個人,把加害者送進法庭。我來說說我的故事。
▲示意圖/記者蘇怡璇攝
我被我同事的老公騷擾已經兩年多了,他總是用匿名的號碼跟 email 信箱想要跟我約炮,被拒絕後輕則會用各種字眼罵我,重則威脅說要讓我的學生簽證失效之後申請移民受阻。剛開始我懶得管他,反正就是所有女生都會使用的冷處理,但是騷擾沒有因此減少,他會用邊威脅邊懇求的方式逼我回應。我看冷處理沒有用,我開始直接回應「Stop contacting me」,然後是換來一陣怒罵跟威脅。然後每次我越直接地拒絕,回應的怒罵跟威脅就越嚴重,甚至開始威脅要攻擊我的伴。
我開始害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我開始自責,並且去找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無法理解我的掙扎,我也不想多解釋,感覺每次一解釋就好像被迫站上審判臺一樣,於是我開始躲起來,並且感到強烈的罪惡感。我開始厭惡我自己,我開始失去社交的能力,我開始無法工作,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下床。
我不是真的非常脆弱,騷擾也不是天天發生,我還是在每次收到騷擾的簡訊時交替著冷處理和強硬回應,然後繼續撐著。我自己的感情開始出現問題,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跟另外一半講我的困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我自己的恐懼。好在我身邊的朋友開始發現我不太正常,逼我講到底發生什麼事,然後盡量多陪伴我,這個狀況才好轉一點。
後來我開始跟生理男性交往,為了我的安全,我直接住進男友家裡,騷擾因此稍減。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直到我男友因為工作關係搬離居處,無法就近照顧,騷擾因此再度出現。我哭著跟男友求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叫我馬上進警察局。
▲信件擷圖。(圖/Queerology提供)
我全身顫抖哭著坐在筆錄室,用著不輪轉的第二語言,跟整整大我一倍的警察講著讓我害怕了兩年的事情,然後最後給他看我收到的恐嚇簡訊。出乎意料,警察柔聲安慰我,並說這不是小事,而是公訴罪。叫我收集從以前到現在的資料,然後他們可以直接逮捕他然後交給檢察官。
我以為事情結束了,其實是剛開始。
警察叫我保持低調,不要讓對方知道我去找警察了,我老闆也叫我別進辦公室了,全天候 24小時都要有人陪伴。我緊急召回我男友,叫他請長假陪伴我,申請保護令,並一起跟警察收集資料並設局。他被逮捕後,丟進牢裡一天,被控騷擾以及跟蹤罪。
我工作的地方聽到他被逮捕,立刻開啟自己的調查,去看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違背勞工法。必要的話,他們要開除他。於是接下來的三個月,我被各式各樣的人訪談,律師、社工、心理醫生、警察、對方律師、老闆的主管、民法法官……。每一次的訪談,我都覺得我好像被審判一樣,明明騷擾人的不是我,卻總是有種罪惡感,彷彿我說出來我的故事就是違背女德一樣。身為一名受害者,我不覺得有受到多少的重視。
唯一的安慰是,每一次訪談後,在他們狠狠的審問後並關掉錄音機之後,都會補上一句:「In my personal opinion, I think you did the right thing. Your bravery will save somebody in the future.」
正義的輪子轉得特別慢,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我至今看到簡訊或是手機響都還是會怕,我的惡夢從來沒有停過。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度站上證人席被辯方律師當眾羞辱,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哪天在家門口被攻擊。我真的不知道我會不會收到報復性的訴訟。
▲法庭示意圖/Queerology提供
我真的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是我還在害怕,即使我知道我是被害者和證人。我還在恐懼。
然後#MeToo之後,我知道,「I did the right thing!」
或許我的行為真的可以救一個女孩免於這些恐懼。
【謝謝你讀到這裡,我們想請你花一點時間,了解「媒體小農計畫」:這是一個讓讀者可以直接小額灌溉心目中優質內容的平台,queerology 也是媒體小農計畫的一份子,歡迎透過網誌頁面右上角的小草按鈕,或是直接點擊這個連結,灌溉我們的內容。詳情請見: 媒體小農,灌溉心中好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