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媒專訪台灣專家　莊銀清首赴武漢揭露疫情人傳人

英國「每日電訊報」專訪台灣1月派赴中國武漢獲取疫情資訊的傳染病防治醫療網指揮官莊銀清，稱他是首批抵武漢的「外國官員」，並在當時發現2019冠狀病毒疾病有人傳人跡象。

▲圖為3月武漢華南海鮮市場進行大規模消毒。（圖／中央社／中新社提供）

台灣派出的兩名專家－莊銀清和衛生福利部疾病管制署防疫醫師洪敏南1月12日晚間抵達武漢，15日返台，取得武漢疫情第一手資訊。

「每日電訊報」（The Daily Telegraph）6日以問答方式刊出莊銀清的專訪。報導指出，莊銀清據知是疫情爆發後，首批進入武漢的「外國官員」之一。

莊銀清在訪談中指出，台灣去年底從社群媒體獲知中國爆發非典型肺炎。當時發現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的緊急通知公文，要求醫院與醫師回報病例，疾管署認為有必要查明。

他表示，疾管署1月6日向中國衛生當局發函請求派赴專家，1月11日獲得回覆。「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是台灣總統大選的日子。下午6點左右，我接到疾管署長官的電話，說我們獲准前往武漢。」

莊銀清表示，到了武漢，他們見到武漢市與湖北省衛生當局，以及一名北京中央派來的衛生官員。台灣的2名專家被告知要與香港與澳門的專家一起查訪，一行共10人。

他表示，雖然不清楚台灣專家是否是首批抵達武漢的外國專家，但當時沒有美國或世界衛生組織（WHO）派來的人。

莊銀清指出，第一天的參訪行程中，對方只用口頭報告，他們只能聽，然後試圖寫下來。當時對方告知有41起病例，其中28起和華南海鮮市場有關。

莊銀清說，他被告知需要前往武漢，「我很清楚這是我的責任，要去釐清病患的症狀，有沒有發燒？咳嗽？如何診斷、治療，有沒有副作用…最重要的是傳染途徑。我們很迫切要知道這些病例如何傳播。」

他說，香港、台灣和澳門的專家都問了很多問題，對方試圖回答，但答案很不清楚。「這些病例究竟是不是人傳人？」

莊銀清表示，官員確實提到41起病例中，有2起家庭群聚。第一起是家族3人，但都與華南海鮮市場有關。因此第2起群聚案例非常重要，那是一對夫妻，丈夫在華南海鮮市場工作，妻子行動不便，因此她直接從市場感染的機率相當低。這代表可能性只有兩種，她被丈夫傳染，或是她被丈夫帶回家的物品感染。

他說：「因為只有兩種可能性，我們試圖從各種角度去問問題。」負責簡報的官員起初試圖否認人傳人，但來自中央的衛生官員說，「為什麼要給舊的結論？現在的結論是不能排除有限度人傳人。」這是相當重要的資訊。

莊銀清說，他接下來的反應是（疫情）有多大？現在有多少病例？雖然他們說不能排除有限度人傳人，但他心想這絕對是人傳人。「依據我的經驗，我不認為只有41起病例。」

有關病毒起源，莊銀清說，香港專家問到野味的問題，負責簡報的人花了很多時間解釋武漢人不喜歡吃野味，也說華南海鮮市場從1月1日午夜起就休市，當時沒有發現野味。

他說，至於另外13起與華南海鮮市場無關的案例，雖然專家試圖取得更多資訊，但對方沒有提供任何情資。

聽取簡報隔天，專家前往武漢市金銀潭醫院查訪。莊銀清說，由於他們沒有去所謂的「髒區」，只待在會議室，因此沒有佩戴個人防護裝置。

他表示，醫護人員只回答一些很基本的問題，像是怎麼治療，有沒有使用類固醇。他不認為醫護人員警覺到可能要面對疫情大爆發，他也沒有機會詢問主治醫師是否覺得這是人傳人。「如果我問你們有多少病例，你覺得我會得到答案嗎？這都取決於他們是否要告訴你。」

莊銀清表示，去過醫院之後，他意識到情況很糟，因為要他們承認有限度人傳人並不容易。不過當時沒有官員提到要隔離武漢來停止病毒傳播，只說醫院有所謂的髒區，除了醫護人員外，一般民眾不准進入。顯然他們已經判斷這是人傳人，根本不需要詢問病患是否被隔離，這是肯定的。

至於當時是否意識到即將爆發全球性傳染病，莊銀清表示，除了外出開會之外，他都待在旅館，「因為我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危險」。對方試圖說服他們去觀光，但都被拒絕。

莊銀清說，他不知道疫情會發展得超乎想像。中國官員當時還說，等到「春暖花開」時，或許可以針對這次疫情在武漢或台北舉行會議。「我想或許他們也不知道會這麼嚴重。他們顯然希望能控制疫情吧，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