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蒂史密斯如夢的一年　70歲龐克教母詩般歌詠正視死亡

美國國家書卷獎得主、龐克教母佩蒂史密斯（Patti Smith）最新文集「如夢的一年」中文版6月由新經典文化出版，讀這本書之前，請先聽聽2016年她代巴布狄倫（Bob Dylan）領取諾貝爾文學獎時演唱的「暴雨將至（A Hard Rain's A-Gonna Fall）」。

▲美國國家書卷獎得主、龐克教母佩蒂史密斯許多作品都碰觸死亡議題，她經歷過許多失去、送走許多摯愛，但「我依然揣想美好之事會發生。或許明天吧。明天以及之後的連串明天。」（圖／新經典文化提供）

這首經典歌曲藉由與藍眼少年的問答，描繪末世、戰爭、災難，人世間滿滿的不公不義與苦悶傷痛，只能付託給即將落下的暴雨，讓大雨洗滌。

讀「如夢的一年」時，腦海中一直響起史密斯如念似誦的吟唱，低沉、有點沙啞，藏在冷調背後的強烈情緒，從歌聲化為文字，史密斯帶著我們窺看她腦海中時而連續、時而跳躍的思緒，這段2016年（12生肖的猴年，也是原書名Year of the Monkey由來）的旅程，是史密斯迎向70歲的一年，以死亡的陰影開始的一年。

2015年邁入2016年的跨年夜，史密斯在舊金山演唱會前一晚接到摯友山帝皮爾曼（Sandy Pearlmen）的病危通知。相識逾40年的老友躺在加護病房，史密斯強撐著完成演出，在背對觀眾的幾秒鐘忍淚調整情緒，然後，她啟程旅行，或者說流浪，從與山帝相約同行的聖塔克魯茲開始。

我們跟著她，或快或慢的移動。這一年，她去了很多地方，加州、亞歷桑那、肯塔基；隨興搭便車，因為發表音樂評論而被喝斥，還被丟包（天哪這位老兄，你知道你載的人是「那個」佩蒂史密斯嗎）；在朋友的店裡打地鋪，或者住簡單到不行的小旅館；翻好萊塢的垃圾桶撿衣服，穿出門還被稱讚衣服好看。

聽著她與會說話的汽車旅館招牌對話，分不清夢境與真實的界線，看著她取鏡的拍立得照片，有些照片沒有焦，卻有溫度，和倏乎探頭的靈魂。這是佩蒂史密斯的風格，在現實與虛幻之間游移，在語言與哲思之間穿梭，她寫著散文，但富含詩意，又如歌賦。他者很難具體描繪那是什麼樣的文字脈絡，只有自己讀了，沉浸在她編織的世界裡，用心聆聽文字後面的歌聲。

這一年對史密斯而言並不容易，從死亡陰影開始的一年，尾聲依舊在寫死亡。從紅顏到白髮，一輩子都活得自我、特立獨行、引領潮流的史密斯，70歲依然活躍於舞台，毫不掩飾她對美國總統川普與其追隨者的厭惡，她一樣敢言，也坦然面對生死。

這不是她第一次書寫死亡，她的許多作品都碰觸死亡議題，她經歷過許多失去、送走許多摯愛，但「我依然揣想美好之事會發生。或許明天吧。明天以及之後的連串明天。」

70年代以搖滾樂結合詩歌、打破性別意象，讓年輕世代為之瘋狂的佩蒂史密斯，創作領域多元。她最廣為人知的歌曲是與布魯斯史普林斯汀一起創作的「因為這夜」，在Billboard Hot 100排名第13。她歌唱，入列搖滾名人堂；她寫作，以「只是孩子」一書拿下美國國家書卷獎；她畫畫、她攝影，安迪渥荷美術館為她辦回顧展。她還繼續唱著，繼續登台，也繼續回到父親的老書桌前，「編織事實、虛構、夢境、熱望，謄寫我書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