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一廣場／市場攤位轉租爭議 台南市府能改革成功嗎？

文／張庭豪

近來興起傳統美食風潮，許多旅客或年輕人開始回到傳統市場，尋找數十年不變的好味道。也有青年返鄉開業，在傳統市場創造新的美食品牌。但在美食之都台南，卻發生二房東與攤商之間的爭議，引發民間關注轉租現象，也使台南市政府推動嚴厲改革。

根據零售市場法規，公有零售市場「不得轉租」，只有政府可以公開招租。

▲近年台灣傳統市場逐漸式微。（圖／作者提供）

但有不少年長的承租戶，因無力經營且子孫無意接手，將公有攤位轉租給新來的攤商，此時的承租戶就變成媒體口中的二房東。二房東引入外來攤商，看似為傳統市場引入活血，其實已經違反中央禁止轉租的法規。而雙方沒有法律基礎的租賃關係，有時也因為租金或經營理念而產生爭議。

事實上，撇開近幾年傳統市場重新被重視，近百年來的傳統市場發展其實是走下坡。筆者記得小時候的鄰居家能在公有市場賣小吃，家中至少是小康，尤其在法治不彰的年代，有人為了買下租賃攤位的權利，居然花費能買一棟透天的錢。對比今日傳統市場常給人昏暗潮濕的形象，令人難以想像過去盛況。

根據一位市場自治會長輩的口述，轉租現象其實從傳統市場開始時就已經出現，每年都有新來的攤商挑戰在傳統市場買賣，而客戶的基本來源就是二房東去拜託牽成而來，攤商如果能堅持經營數十年，二房東自己與子孫都能繼續收到租金。

所以傳統市場二房東與攤商間的關係，在過去的年代更像一種「夥伴關係」，年輕人付出勞力與技術，老人家傳承人脈與經驗。而彼此間的共生關係則被市場自治會所承認，自治會有時也會扮演「公親」來調解糾紛。所以即便是在法治不彰的年代，轉租現象沒有造成太多爭議。

但傳統市場數十年來沒落的結果，就是轉租現象變得很頻繁，自治會又隨著幹部凋零而無力管理，年長的承租戶不願放棄當初購得的攤位權利，轉租給外來有為的攤商後，又想視情況漲租金。以台南沙卡里巴傳統市場為例，一位新來攤商因為海產粥獲得好評，但二房東卻覺得當初要求的租金太少，雙方因此在租金上產生糾紛。

其實這種租賃糾紛可以先透過公正第三方來調解，但在自治會無力調解的情況下，海產粥攤商一上社群媒體抱怨，立即引來各方關注。因此，台南市政府提出一個創舉，就是在年長承租戶與攤商之間的夥伴關係上，加入法律的基礎。

▲海產粥攤商抗議轉租亂象，市府進行改革後已撤下抗議標語。（圖／作者提供）

台南市政府當然有權利收回攤位重新招租，而且根據新聞上所說，明年二月以後將強制宣布不得轉租，一旦稽查到就強制收回。有的老攤商擔心，市場中的許多攤位都是二房東轉租，如果政府每一攤都強制收回，結局就是傳統市場沒落得更快，許多名攤被迫搬家，閒置的攤位數可能比經濟蕭條時更嚴重。

所以，市政府在法條中找到「共同經營」的規範，只要年長承租戶捨棄二房東的高傲姿態，以合夥人的角色與攤商共同負擔經營責任，並到法院完成公證，就可以不必被政府強制收回。

同時，台南市政府也提出「定型化契約」供雙方簽署。如果雙方要走向共同經營，年長承租戶就不能對攤商予取予求，或是訂定不平等條約，必須依照市府提供的範本簽約並公證，雙方才能免於被強制收回的命運。這些經營多年的美食名攤在法律保護下，也才能繼續保留在熟客記憶中的位置。

台南也許是台灣史上第一個有傳統市場的城市，如今又要開全國之創舉，改革二房東的亂象，如果租賃雙方無法在半年內走向共同經營，就必須面臨強制收回的後果。我們期待這次改革可以成功，上百年的市場習慣要一夕之間移風易俗，需要政府極大的魄力，也需要更多的社會說服。

《作者簡介》張庭豪，台南市民，從小在沙卡里巴長大，目前計畫二次創業，於高雄進修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