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評／星空下，柳俊烈、全道嬿的《人間失格》，未完不待續

2021/11/12 15:50:00

文／劉世澤

「我像其他人一樣，來到這個世界，卻似乎甚麼也做不到。」前一刻還在包廂內喝酒狂歡的男主角李康宰（柳俊烈／飾），下一秒走出包廂，靠在走道的牆上，順著他的長髮，空虛的問著自己：「如你所見，我的人生簡直一團糟。」

▲《人間失格》男主角李康宰，從事一份特別的代理服務工作，卻不知道自己在過甚麼樣的人生。（圖／愛奇藝提供）

「生是甚麼，死又是甚麼；現在是甚麼，未來又是何時。日後的我是否會了解，無論是誰，人生的最後，都會是自己一個人呢？」因為流產失去孩子，失去工作，甚至失去了自我，女主角李富情（全道嬿／飾），無數次走在首爾的街道上，問著自己同樣的問題。

▲《人間失格》女主角李富情，在許多挫折中失去了自我。（圖／愛奇藝提供）

韓劇《人間失格》是部極度灰暗的人生寫實劇，片頭的呈現就充斥著暗黑、半臉劇照、及低沉的配樂，從一對情侶的自殺，展開了對於空虛、孤獨、悲傷、認可、金錢、一事無成的人性議題探討。男主角李康宰（柳俊烈／飾）從事的是一個代理服務的工作，讓人一度以為他是個牛郎，在這份工作中，只要花錢，李康宰可以在時間之內，扮演客戶想要他扮演的角色，可以是情人，可以是朋友，可以去婚禮充當新娘的友人，可以扮演喪家的親屬。在這個代理服務的過程中，李康宰發現自己不僅一事無成，還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人間失格》女主角李富情，在冰冷的夫妻跟人際關係中，幾乎失去生存的動力。（圖／愛奇藝提供）

而就在李康宰接下自殺友人的代理服務工作之後，認識了女主角李富情（全道嬿／飾），她原本是一個開朗的作家，卻因為在職場遭到背叛，甚至流產，又面臨家庭的壓力，讓她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懷疑。27歲的康宰遇上了40歲的富情，兩個心裡都隱藏著悲傷的靈魂，在寒冷的首爾街道，相互試探、相互凝視、相互取暖，最後成了夜空中相互依存的兩顆星星。

生存，是我們生而為人的義務，但怎麼生存，卻是每一個人踏著不同的浪，無法複製。李富情在冰冷的家庭關係中，幾乎失去生存的動力，在遇到李康宰之前，唯一能讓她燃起一點點火花的，就是她拾荒的父親，儘管李富情時常呢喃著：「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一事無成，最終還是甚麼都沒做成，所以我好孤單。」但只要她跟爸爸在一起，她似乎就多了更多的人性出來，父女相互依存著。而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在尋找著那個相互依存的人，可能是任何人。

▲幾乎支撐著女主角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她對父親的愛。（圖／愛奇藝提供）

仔細分析《人間失格》每個角色，都有這樣的依存關係。媽媽依存著結了婚的兒子、人妻在丈夫重病後，依存著前男友、善良的大學生依存著最好的朋友跟暗戀的小明星、而這種依存關係，很多時候，從單向的依存，變成了雙向的互相依靠。

你的依存在哪，又是誰呢？

▲男主角李康宰（中）跟兩位友人，在大城市中求生，一度迷失，一度迷惘。（圖／愛奇藝提供）

「覺得金錢就是愛的我，是不是整個人都扭曲了呢？」周旋在所有花錢買服務的客人之間，李康宰的依存一度是暗黑不明的，他以為錢才是他的依存，直到遇見了李富情，他才發現，原來有人比他更悲傷，更自認為一事無成。在他們相遇的過程中，李康宰不只一次地問李富情：「如果我們不是像這樣，是偶然遇見，要不要一起去死。」我們看起來過得比較好的李康宰，就在一次一次的提問中才被發現，原來他們都是一樣寂寞的。一度看起來像是李富情在寂寞悲傷中抓著李康宰，其實難道不是住在走道盡頭的李康宰，盼望著1003號門裡的李富情父女，能對他照射更多溫暖的光嗎？

▲李康宰始終認為自己一事無成，在不斷的自我懷疑中，也失去了自我。（圖／愛奇藝提供）

「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了錯？我應該從哪裡重新開始」在人生長河的分流裡，我們都想知道，到底在哪個時間點，讓我們的人生出了錯。是至親的離開、是婚姻的結合、是因了解而分開的赤裸、還是為了生存，對，答案應該就是生存，因為為了生存，我們甚麼事都做得出來。

▲《人間失格》裡，李富情跟丈夫的婚姻關係，或許是許多夫妻的寫照，兩個人過著同一個屋簷下，卻有著各自祕密的生活。（圖／愛奇藝提供）

《人間失格》裡對於我們在何時出錯的那個時間點，有很無奈的宿命論，我們到底甚麼時候失敗的、到底甚麼時候對世界感到憤怒的、到底甚麼時候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到底甚麼時候覺得人生一團糟的。我們取得作為人的資格，在梳理人際關係這條線時，讓線纏在了一起，那雜亂無章的線團，讓我們找不到線頭，但或許只有找到它，對抗它，可能才有機會找回久違的快樂。

「悲傷有固定的容貌嗎？傷痛有大小的區別嗎？痛苦不可能有名字。」兩個受傷孤獨的靈魂，在尋求生存的流沙中，努力探出頭讓彼此看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