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淳仁
日本產經新聞近日報道說，過去五年中，大量富裕的中國人移居東京，特別是教育設施完善的市中心地區，並偏好新建的高層住宅。這一趨勢導致東京都的中央區、文京區和千代田區的外國人口顯著增加，並推升了房價。與2019年相比，東京23區的外國人口從47萬5457人增加到57萬0389人，增加了近20%。
中央區作為東京的商業中心，以繁華的銀座和布莊聞名，沿河濱有許多新開發的高層建築。五年間，該區的外國人口從7,800人增至1,1,700人，增幅達50%，其中中國人佔外國人口的51%。東京大學等知名學府所在的文京區，比例從43%上升至54%。這顯示出中國人在東京不僅在尋找投資或保值的資產，同時也在尋求良好的教育環境和生活品質。
中國旅日人口近年激增
日本出入國在留管理廳的最新數據顯示，2023年在留外國人達341萬992人，比2022年底增加11%，創下歷史新高。其中，中籍人士達82萬1838人，為調查中人數最多的國籍，比前一年增加6萬275人。這一趨勢不僅反映出近年來大量中國人移居海外尋找更適合的生活環境，也與日本近年來修改並放寬在留資格有關。在留外國人是指在日本永久和中長期居住的外籍人士，不包括3個月以下的短期逗留者。自2019年起，日本修改出入國管理法，旨在引進更多外籍勞工填補人力缺口。同時，日本放寬了外國創業家的在留條件，降低了經營管理簽證的申請門檻。截至2023年底，持有該簽證的人數約為3萬人，該簽證持有者還可邀請家屬一同居留，吸引了許多中國中產階級和富裕階層人士。
大量中國買家的到來推升了東京的房價。根據《日經亞洲》的報道，2023年東京23區新建公寓的平均售價躍升至1.1483億日元，比2022年增長39.4%，首次突破1億日元。包括東京、神奈川、埼玉和千葉縣在內的東京大都會區新建公寓價格上漲28.8%，達8,101萬日元，並連續三年創下新高。
▲大量中國買家的到來推升了東京的房價（圖／VOA中文網授權/AP）
2024年租屋市場也表現出連續兩季的強勁成長。根據第一太平戴維斯（Savills plc）的數據，東京23區因外國人口增加、辦公室出勤率提升和薪資成長，租屋價格持續上漲。萬國津梁株式會社社長鄭烜（Daniel Cheng）告訴美國之音，東京的房地產商多採用華人銷售團隊，許多華人經營的房地產公司專注於日本華人及海外華人的業務。鄭烜指出，港區、千代田區、中央區、新宿區和涉谷區是投資人最感興趣的幾個區域。
“有一些年輕的華人富豪，他們在過去幾年中通過資本市場和加密貨幣市場迅速獲利，因此他們購買房產時動作迅速，一旦看到滿意的房子就立即購買。”
鄭烜也提到，日本房地產吸引海外資金的原因除了匯率因素外，還包括日本的政治環境穩定、良好的醫療和社會保險，以及擁有房產所有權，這些都吸引了中國中上階層。儘管如此，2024年上半年房市首次出現衰退趨勢，平均價格和中位數差距進一步擴大。根據日本不動產經濟研究所（Real Estate Institute Co., LTD）7月22日的調查，平均價格和每平方公尺單價相比去年同期的歷史最高值大幅下降，這也是三年來首次下降。東京都首都圈新建公寓在2024年上半年（1～6月）新建數減少13.7%，為9,066戶，四年來首次低於1萬戶。
專門經營華人市場的佑澤株式會社長陳上銣（Chin JouSen）表示，中國買家在日本房地產市場中存在不同需求。富豪階層主要以保值為主，而中產階級家庭則更傾向在東京購買房產只要因為選擇多樣、總價較低，相較於港區高級高層住宅更容易找到租客。
「有些顧客主要是為了保值，他們不在乎回報率，因此會選擇港區或千代田區等地的高價房產。而期待性價比更高的客戶則會選擇在新宿區或豐島區等價位較低的地區購房，」陳上銣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解釋。
移居日本的原因：安穩
孫立軍先生今年42歲，曾在中國從事半導體工程項目，儘管年薪高達七、八十萬人民幣,但他始終感到不快樂並對前途充滿焦慮。 2015年，他開始考慮移民，綜合考慮了孩子的教育、醫療與社會保險、空氣品質與生活環境及中國的經濟前景，最終與妻子達成共識，2021年透過經營管理簽證帶著兩個小孩移居日本。
孫立軍向美國之音表示：“儘管中國的半導體產業正在發展，但我始終覺得不快樂。移民日本後，生活品質和家庭幸福感顯著提升。”
來自福建的陳上銣於2007年來到日本，先在語言學校學習了一年，之後完成本科教育，並在東京一家房地產公司工作，四年前創辦了自己的公司，並與本科時期認識的妻子結婚。陳上銣認為，融入日本社會是最重要的，日本人非常友善，容易接納外來者。
李小姐（Water Lee）是專門為香港人提供移民服務的顧問，她表示，許多香港人因政治環境變化選擇移居日本。日本政府為新移民提供專門人士幫助其適應語言和文化。然而，持有經營管理簽證的居留時間有五年限制，對於不熟悉日語的香港人來說，維持在日本的事業仍是一個挑戰。
不過李小姐表示：“許多香港人為了更好的生活和自由，選擇努力留在日本，即使未來可能考慮移居其他國家，也不會回到香港。”
▲礒崎和彥（Kazuhiko Isozaki）所改造後的廢棄空屋（圖／VOA中文網授權）
當地人對外國投資的看法
高橋女士（Michelle Takahashi）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指出，儘管日本人對外國人態度友善，但在某些情況下，外國人仍會感受到微妙的差異對待。
「日本人的服務態度有時會讓外國人感到被區別對待，這對不會說日文的外國人來說是一種挑戰，」高橋女士說。
礒崎和彥（Kazuhiko Isozaki）在2017年創立了Beru Corporation，專注於投資閒置空屋，並將其改造後以低廉租金租給社會弱勢群體。
他對外國資金，特別是中國資金進入日本表示歡迎。
礒崎認為：「地價和房價的上升對宏觀經濟有正面影響，外國資本的引入有助於推動地價上升。日本人口持續減少和收入下降，從經濟政策角度看，需要更有效地協助海外資本和人口進入日本。
他希望未來能從事幫助外國人在日本購買房地產的業務，主要包括教育和支援服務，以降低外國人在日本購屋的障礙，實現真正無障礙置產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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