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明山(今周刊)
相隔108年,芝加哥小熊隊終於再次拿下世界大賽冠軍。這座冠軍盃的意義,不只是一場運動競賽,更是無數小熊迷的信仰奇蹟……。
「我沒辦法鍾情於一支總是輸球的隊伍,必須尋找能平衡失落情緒的對象,所以我成為洋基球迷……。因為當一個專屬的小熊迷,年復一年盼望著『美夢總會成真』,實在太辛苦了。」
2014年一場經濟論壇上,準備再次參選美國總統的希拉蕊(Hillary Clinton),被迫回應與活動無關的棒球話題。
出生於芝加哥的希拉蕊,就像無數來自這座城市的孩子,從小以小熊隊為傲。然而,2000年競選紐約州參議員時,她卻大剌剌戴上紐約洋基隊球帽、成了「邪惡帝國」的追隨者。這對始終不離不棄、期待奇蹟的芝加哥鄉親來說,是難以忍受的背叛。
也因此,每當談到棒球,希拉蕊總被小熊球迷質疑是「雙面政客」,她也只能有氣無力地解釋,「從我還是個小女孩時就知道,當小熊球迷就像一種宗教信仰;我雖然支持洋基,但骨子裡還是個小熊粉……。」
11月3日這天,芝加哥小熊這支擁有141年歷史、卻總讓支持者心碎的棒球隊,終於拿下暌違108年的世界大賽冠軍,終結職業運動史上最長的冠軍荒。但對芝加哥、甚至全世界棒球迷而言,這座冠軍盃的意義,早已超越單純的勝負,直逼希拉蕊口中的「信仰」層次。
球隊詛咒不斷
關鍵時刻崩盤 被當爛隊
「上帝能創造青蘋果,小熊隊總有一天也能打進世界大賽。」這是1991年球季最後一天,小熊隊播報員凱瑞(Harry Caray)的名言。當時的小熊,是「爛隊」代名詞,自四五年因「山羊魔咒」(詳見後表)輸掉世界大賽後,四十六年間,僅兩度拿下分區第一,曾連續38年沒打進季後賽。
由於多年來,小熊隊經常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崩盤,或因「××魔咒」這類科學難以解釋的異象受挫,讓球迷逐漸相信,一切的壞運,或許都來自上帝的旨意。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小熊迷,開始學會以自我解嘲,面對讓人揪心的棒球季;他們只能相信,總有一天,上帝會再賜給小熊一個冠軍。
1948年出生在芝加哥的鄉村歌手古德曼(Steve Goodman)正是如此。83年,生平還沒見過小熊隊打進季後賽的他,第一次拿著吉他,吟唱出最新創作〈一位瀕死小熊迷的遺願〉(A Dying Cub Fan’s Last Request)。
球迷不離不棄
相信是上帝旨意 學會自嘲
他唱的,是一位即將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小熊迷,依舊關心小熊隊會不會在他死後,繼續穿著藍色球衣在小熊隊主場瑞格利球場(Wrigley Field)拚戰。
他要身旁親友拿筆記下的遺願是:「找六位投手抬我的棺木繞內野一圈,並用球棒在本壘上燃起大火,再將棺木丟進熊熊烈焰中。我被焚燒後的餘燼,將乘著時速三十英里的強風,一路飛往左外野觀眾席,那裡,將是我平靜長眠之處。」
「當我還是個男孩,小熊隊是我的驕傲和快樂;但現在,小熊只讓我感覺力……。
我即將得到一張『天使隊』(指死後上天堂)比賽的季票,反倒是你們活著的人,只能繼續追隨小熊這支國家聯盟球隊的踏腳墊,看他們在布滿常春藤的墳場比賽,是我該替你們感到悲哀。」當旁人聲淚俱下,病床上的老人,仍舊用小熊迷擅長的自我揶揄撫慰親友。
這首創作,精確傳達了一代代小熊球迷的複雜心境,現已成了小熊隊最具代表性的歌曲;「到瑞格利球場撒骨灰」,更因這首歌,成了無數不甘心在過世前無法看見小熊拿冠軍的球迷,最後的心願。
儘管小熊球團明確禁止傾倒骨灰,但第一線工作人員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今不知已有多少球迷,身後被「葬」在瑞格利球場的左外野;帶起這股風潮的古德曼,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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