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性別練習題／女人幫滔客誌
「高年級實習生」電影剛上映時我很有興趣，但看到一些影評，批評電影大有年級大的男性如何教年輕小女生做事與照顧家庭，彷彿年輕女性不管再專業、再厲害，都還是需要一個爸爸。這樣的評論讓我對「高年級實習生」有個不好的印象，但最近因緣際會之下還是把電影看完了，很慶幸我沒有錯過它。
批評的影評說，這電影也把勞勃狄尼洛設定得太威了吧？什麼都會的萬能先生。公司危機也靠他、家庭失和也靠他，不僅擔任安海瑟威的萬能秘書還是心靈導師，全公司的職員都仰賴他的意見，男生還模仿他的穿著。而且他還做什麼都對，連到公司的路該怎麼走，他都可以反駁安海瑟威的意見，相信自己走的是最快的路。
但我看了之後，才發現電影不僅沒有鼓吹老男人很棒很有資格教導小女生，反而玩弄了一些性別刻板關係，以及倡導老年議題。
▲電影《高年級實習生》劇照。（圖／資料照）
之前有聽過這樣的戲言「老人時間很多，因為只會用來等死。」對有些人而言，老年議題不僅得不到重視，老年人也得不到尊重。從電影來看，以老人作為主角的影片，其實沒有幾部，因為很難會成為賣座電影。而這部電影不僅是以老人作為主角，而且很多事情，是從勞勃狄尼洛的視角出發。讓觀眾可以觀察勞勃狄尼洛所飾演的角色是怎麼觀察、思考事情。其實仔細看電影會發現，勞勃狄尼洛並不是什麼都會，他跟現代科技有很大的脫鉤，他並不擅長電腦，一開始還連什麼是USB都不知道。
但對於這些事情，電影用幾個畫面帶過，反而是在影片中強調他擅長的事情。他之前在電話簿公司工作四十年，擔任過公司的行銷、廣告，還當到副理的職位─表示他也待過管理職。這代表什麼？其實就是暗示了，他善於觀察、懂得人心、知道公司經營的方法。四十年的職場經驗，不僅讓他有這些專業，也讓擔任過中間管理階層的他，懂得應對進退的禮儀以及擅長危機處理。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在短時間內成為安海瑟威的重要他人。
而讓批評者很詬病的，勞勃狄尼洛竟然不顧安海瑟威的指令，堅信自己開車走的路是可以最快到公司的路。而安海瑟威還發現是真的。這到底是憑什麼這樣編戲？老男人講話就是對的？但是，電影有演，安海瑟威的公司也是勞勃狄尼洛服務了四十年的電話簿工廠的舊址耶。
我覺得與批評者說的相反，事實上勞勃狄尼洛並不為安海瑟威下指導棋。他反而只會詢問安海瑟威「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像是，安海瑟威發現老公出軌，她想原諒老公，因為她怕離婚之後脾氣好的老公一定會有新的家庭，而她則會從此孤單一人老死。對此勞勃狄尼洛的回應是「如果只是因為怕孤單，到時候妳可以跟我與我的妻子葬在一起呀」。
當安海瑟威誤傳一封說老母壞話的信件給老母，並在發現後跟公司同僚求助時，勞勃狄尼洛並沒有馬上變身成很會電腦的駭客，也沒有拿出「其實做父母的都很愛孩子的，我覺得你可以趁機跟母親說清楚」的長輩態度。反而是很直接地思考該怎麼解決老闆的危機，最後決定跟老闆說他要潛入老闆老家偷她媽的電腦。
我覺得這部電影想要提醒觀眾，在經歷喪偶與孩子獨立後，老人家會孤單，會有認識新朋友的需求；老人家也渴望新鮮事物的刺激，並不是所有人都愛墨守成規；老人家的人生歷練與職場經驗，不僅是公司的寶貴資產，也可以成為年輕人的人生參考。
▲電影《高年級實習生》劇照。（圖／資料照）
另外，霸氣總裁與萬能秘書的設定一直都是好萊塢電影與言情小說的最愛。我覺得「高年級實習生」有意地在玩弄「總裁」、「秘書」、「老年」、「年輕」、「男人」、「女性」的符號。我們其實談到這些身分的時候，會冒出一些想像，也就是這些符號對於我們具有什麼樣的意義。通常會跟社會的約定俗成、媒體的曝光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就像是「同性戀」在20年前可能代表神秘、躲躲藏藏、社會邊緣弱勢；但在如今我們對「同性戀」的想像已經不是那樣了。通常電影為了賣座會做符合社會期待的符號的設定。像是「復仇者聯盟」中，作為主戰、威猛的角色一定是男性，而聰明靈巧的角色則多是女性。像是黑寡婦，甚至她還有「與多位男隊友搞曖昧」的設定。
有些電影會試圖在電影裡面談某些議題，性別、同志、環境、差異、種族等等，在這樣的目的下，有些編劇會為了讓觀眾看清楚不好的社會現實，而將身分符號使用得與社會期待相符的設定，像是具有攻擊性與保守的男性如何欺壓剝奪女性權益的事情。而有些編劇，會為了撼動觀眾的刻板印象，而故意錯亂地使用身分符號，給予它們與社會期待不符甚至相違背的設定。
通常講到總裁與秘書，性別角色應該對調過來。男人才是總裁─還一定要穿西裝梳油頭；女人才是秘書─穿套裝還要綰起頭髮。女秘書不僅專業萬能，偶爾露出女性的一面還俘虜了男性總裁的心。但如果角色對調的話會怎麼樣？女性霸氣總裁與體貼的男性秘書動搖了對性別角色刻板的想像。女性全力衝刺事業的時候，不僅公司營運良好，對事情的處理也令人折服。安海瑟威不僅偶爾充當客服了解客人投訴，甚至會在自己的網站上下單，看看寄來家裡的商品是如何包裝─當然這也成了勞勃狄尼洛說出那句話的伏筆「沒有人比妳更愛這間公司」。話說女性全力衝刺事業的帥勁，也出現在最近上映的「超能特攻隊2」，Elastigirl真的很帥氣呢！
▲電影《高年級實習生》劇照。（圖／資料照）
不過，「高年級實習生」的劇情也不是毫無瑕疵。勞勃狄尼洛因為觀察力敏銳曾讓安海瑟威感到不安，因此曾交代底下主管想將勞勃狄尼洛換掉，但真的換成另一位女性年長者的時候，安海瑟威覺得失落了。我覺得此時若安海瑟威表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也就足夠了，但編劇卻要把那位女性年長者編得開車冒失容易出事的樣子，來凸顯勞勃狄尼洛是多麼令人安心的存在。這種把「女人不會開車，老女人更加危險」刻板印象運用得如此理所當然，是讓我覺得遺憾的。
我覺得，就談論老年議題，以及動搖性別角色的刻板印象而言，「高年級實習生」的表現還算可圈可點。劇情的鋪排也照顧到合理性與前後呼應。裡面剛好也剛好有運用「刻板印象」的壞示範。如果是因為「刻板印象」而望之卻步的觀眾，可以考慮一下，其實這部片會是不錯的教材。
▲電影《高年級實習生》預告片。（影片來源：YouTube，若遭移除請見諒）
5 顆 
10 顆 
15 顆 
20 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