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怡秀
在台灣有一次接觸一個日本團體,他們開口閉口都是感謝台灣311時的援助,那時候我想,不是已經過了三年嗎?到底還要感謝到什麼時候呢?趁著空檔,我真的到了石卷,當初一個重創的縣區,才驚覺,「已經」三年只是外國人觀點,對當地人來說,一切都還是現在進行式,重建,仍在持續。
身為觀光客無法進入真正的災區,但走在街道巷弄,四處都是自我打氣的應援字樣,實際上要重建、重啟的地方著實不少,但除了硬體持續修復,空地擺著加油看板、市內散佈著盼望欣欣向榮的向日葵,如何讓當地人、日本人或者觀光客莫忘慘劇,他們把震災轉化成另一種旅行方式。
石卷車站內放了一份DM,吸引住我的目光,題為「震災傳承」,若有團體預約,震災應援社團便會派人準備tour,實地走訪石卷地區,一一介紹震災的過去、現在與將來。
如果是散客,也可以自行前往新聞資料陳設館,包括震災時被新聞界奉為經典的石卷日日新聞社,六天手寫壁紙新聞也能看見實物,而在這個人手一台智慧型手機的時代,震災團體也運用了技術開發相關APP,「石卷津波傳承」,我立刻下載實測。
這種「旅遊散策型」在日本並非首例,很多地區都會製作,運用簡單的闖關遊戲、機智問答來和使用者互動,運用輕鬆的方式傳達該地歷史地理的知識,提升旅遊深度,同樣的概念放到災區,大量的災前、災後的照片比對,還有動畫輔助讓使用者可以瞭解當時淹水水位高度,不同於旅遊的愉快心態,卻有相同心領神會的效果,面對市内四處標示的海嘯高度位置時,不再只看見單純冷冰冰的無感數字。
日本的震災反思出現在各種不同的角落和場合,除了被災當地,場景先轉到東京都台場。七月時我去台場看了「廁所展」,也就是一度引起台灣媒體報導、可以戴著便便帽化身成便便本身被沖進大型馬桶的那個展,除了這最大亮點之外,廁所展也在最後提出了ーー震災發生時,就連舒適的如廁環境變成奢侈的願望ーー如何去面臨這些突如其來的劇變?珍惜、珍視、感謝,並且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回到被災地,傳達著相同概念,傷痛不該被遺忘,傷口應該被撫平、被治療,但受傷的破碎的心境如何處理?逞強不去記憶沒有意義,日本的歷史同樣坑坑巴巴佈滿煙硝的熏臭,但他們善用系統性整理後再教育,當傷痛不再只是傷痛,相信日本,就能再繼續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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