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黃春明暌違多年寫出小說「跟著寶貝兒走」,幽默詼諧地描寫日常不敢言說的性事。他分享,這本小說像是年輕的自己在跟現在的自己打架,逼出心中呼之欲出的生猛故事。
▲作家黃春明(圖)的最新小說「跟著寶貝兒走」,以突破性的風格與尺度,幽默詼諧地描寫日常不敢言說的性事,在嬉謔笑鬧中精準捕捉社會現象。(圖/中央社)
聯合文學出版黃春明的最新小說「跟著寶貝兒走」,觸碰器官移植的道德難題,性別權力的翻轉顛覆,媒體暴力的亂象,文創生態的嘲諷,貧富差距拉大的平行時空,以及富二代著迷超跑呼嘯而過的荒謬時事。
85歲的黃春明,睽違多年後重返小說創作,一出手便以突破性的風格與尺度,幽默俚俗、生猛妙趣地描繪日常不敢言說的性事,在嬉謔笑鬧中精準捕捉社會現象。
黃春明在自序裡這樣說,「跟著寶貝兒走」其中牽涉到不少桃色和色情的情節,「我不知道現在的人的看法,我自己就天人交戰不休;寫也不得,棄也可惜。這也使我深深體會到,我自己至少有兩世代的我,存活在我的心裡。」
黃春明接受中央社訪問時,對於把性事作為故事描繪主題,害羞地掩面失笑,露出「老頑童」那一面。他還反問,「內容會不會太超過,是不是會被當成老不修了」。
▲作家黃春明暌違多年寫出小說「跟著寶貝兒走」,他說,這本小說像是年輕的自己在跟現在的自己在打架,「看到以前年輕的自己被壓抑的念頭衝出來,卻趁著如今開明的時代寫出來」。(圖/中央社)
雖然睽違多年才推出小說,但黃春明持續寫作,「因為我喜歡說故事,分享的時候,從朋友間的反應,就可以知道主題有不有趣」。當相關的主題累積成熟,他不假思索地說,「就像羊水破了一樣,很快就生出來」。
黃春明提到,「以前在封閉的農業社會,哪敢講這些」,如今許多價值觀念都改變了,像故事裡談論小人物在性的行為、想法,最終還是回到對愛的表現。即使社會結構改變,許多人在感情、生活上,留下的記憶都是最深刻的。
他認為,男女關係的社會觀念正在改變,但即使提倡男女平等多年,男女的性關係還是不平等,好像都還是男人決定。因為生理因素,男生的荷爾蒙一上來就抓狂了,都沒有考慮對方。女性節奏比較慢,男人卻不會考慮對方。
他關照著這些變化,就好像是年輕的黃春明跟現在的黃春明在打架,「看到以前年輕的自己被壓抑的念頭衝出來,卻趁著如今開明的時代寫出來」。那些對照生活慾望的創作,黃春明雖然莞爾又害臊,但還是一股腦地寫出來了。
一如過去創作的質樸本色,黃春明認為,語言是直接的傳達方式,也可看出一個人的背景與生活。以前寫的故事小人物,大部分都沒念過國語,反而從人物的對話,還原家庭背景、生活、職業與教育程度。
小說中,從軍官、娼妓、原住民到社會與媒體的現象等,都是黃春明重要的取材元素,故事雖令人捧腹大笑,卻呈現一齣笑中帶淚的人性悲喜劇。這些人物的荒誕在黃春明筆下頻頻現身。如同私娼寮的保鑣兼跑腿,因為魚肉自家小姐被剪去「寶貝兒」,接受「移鵰接枝」的器官捐贈,下海當牛郎竟受到貴婦歡迎。
種種荒謬情節的人性都在黃春明筆下無所遁形,但賦予深切的質疑與思索,看似扭曲的人性,卻看到小人物活色生香的性事背後,仍充滿著悲憫的情懷。
寫出平凡人物的不凡人生,看到不同族群文化的光芒。黃春明告訴記者,「當然文化有好有壞,但都是有生命力的;人道關懷其實是把人性的溫暖,在互動中呈現出來。」
「希望自己寫的東西,老少咸宜、雅俗共賞,每個人都可以看得懂。」黃春明表示,如果他的小說是橋梁,最好是樸實、堅固的橋,讓人可以輕易通到他建構的故事世界裡。
黃春明抗癌後已經第5年,即使辛苦,他依然辛勤地寫小說,「因為我還可以寫嘛,我還可以恢復到做原來工作,其實還可以撐下去,如果推辭掉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生命就沒有意義」。
▲聯合文學出版作家黃春明(圖)的最新小說「跟著寶貝兒走」,「聯合文學」雜誌最新一期以「來去春明家吃飯」為題,由小說研究者與作家深入解讀「跟著寶貝兒走」,從童詩、電影、戲劇、繪本等領域出發認識黃春明。(圖/中央社)
就像以前寫小說稱作筆耕,現在連他都是在iPad上寫小說,黃春明比劃著揉眼睛的動作提到,「年紀大了,看沒多少,字都花了。意志已經到前面了,但身體卻跟不上。」
黃春明透露,「現在手上還有一篇小說寫到5、6萬字」,就是鼓勵自己還要繼續寫,對於這些社會上的變化,透過他看到的故事,盡自己的力量反映這個時代。
隨著黃春明小說出版,聯合文學表示,「聯合文學」雜誌最新一期以「來去春明家吃飯」為題,特別邀請作家陳芳明與黃春明,一起談談文學構築的回憶。並由小說研究者與作家深入解讀「跟著寶貝兒走」,從童詩、電影、戲劇、繪本等領域出發,認識黃春明多彩多姿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