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余苑綺為何手比「讓我走」？護理師回憶「臨終地獄」

記者陳弋／台北報導

▲資深藝人余天和李亞萍（左）的愛女余苑綺（右）堅定抗癌8年，資深護理師盛讚她勇敢、求生意志高昂。（圖／記者楊澍攝影）

資深藝人余天和李亞萍的二女兒余苑綺（已改名余泳澐）因直腸癌惡化住進台北榮民總醫院療養。根據消息人士的說法，余苑綺的意識還算清楚，但因癌細胞擴散，全身多處疼痛。余天18日透露，女兒一度比手勢示意「讓我走」，令他相當不忍。資深護理師表示，癌末病患處境堪憐，當呼吸困難癌細胞又吃進神經或骨頭，痛苦無法想像，余苑綺真的非常勇敢。

今年39歲的余苑綺2014年確診直腸癌第三期，發現時癌細胞已擴散淋巴，8年來經歷超過70次化療和各式治療，期間一度抗癌有成，也和丈夫喜迎新生命，未料直腸癌多次復發，侵犯肝臟、肺部，又經歷多次手術，近期不幸因病況惡化入住北榮VVIP病房，醫師已經發出病危通知。

消息人士指出，目前余苑綺和家屬選擇留院照養（可能不會主動出院），並接受抗生素、生理食鹽水輸液、疼痛抑制（嗎啡）等協助，不再進行積極的健康監測，當前目標是減緩不適。

▲余苑綺一度比出「讓我走」的手勢，讓父親余天相當不捨。（圖／記者廖俐惠攝影）

資深病房護理師陳惠美今（20）日接受《三立新聞網》訪問時表示，過去在長庚醫院病房照顧過無數癌症患者，不難理解為何余苑綺比出「讓我走」的手勢，因為她也多次目睹類似情景。

「癌末病人插著管、抽著痰……一大堆機器的聲音，意識在清醒與不清醒之間來來回回，眼睛總是無助的、無神的渴求看著我，感覺好像希望我幫助他離開。好幾次那種眼神，我都忘不了。」陳惠美回憶，大約20年前照顧過一名肺癌末期患者，這位50多歲男性也因癌細胞擴散全身，走到了癌末臨終的階段，家屬已經簽署DNR（Do-Not-Resuscitate，不施行心肺復甦術），由於不忍患者呼吸費力，他們請求醫師幫忙放置氣管內管（on endo）。

即便如此，陳惠美當時仍察覺患者宛如一隻「離水的金魚」，有呼吸的動作，但似乎都是白做工，氧氣成了奢侈品。對方甚至痛苦到數度掙脫約束躍起，想拔掉endo自我了結。

護理紀錄是臨床照護的基本作業，某一次護理師詢問患者的疼痛指數有幾分（滿分是10分），對方吃力拿起筆，在紙上潦草寫下：「100000000000……痛！让（讓）我走！」陳惠美表示，癌末患者臨終時真的非常辛苦，尤其是當癌細胞吃進神經和骨骼，疼痛程度超乎想像，就算透過靜脈或肌肉注射嗎啡，效果也有限。後來該名病患撐了一段時間才去世，「喘不過氣又全身劇痛，嗎啡效力有限，任誰都會想儘早解脫」。

陳惠美提到，嗎啡能減輕病患的疼痛，同時抑制呼吸，比較不會那麼喘，但臨床上遇過很多病人用嗎啡之後出現幻覺，某一次值小夜班聽到一名癌末病人低聲囁嚅：「我看到一個很高很高很高、高到天花板的護士。」

「臨床經驗顯示，不是每一個癌症病患都有辦法撐完所有化療。」陳惠美強調，從近幾年的新聞報導來看，余苑綺算是一名非常勇敢、堅強的癌症病患，求生意志驚人，感覺也相當配合醫囑接受各式治療，就公眾人物來說，不失為一個堅定抗癌的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