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爭議角色福祿猴。(圖/台北市政府)
文/王尚智
臉書上看到都在罵,我實在得要幫這隻猴子說說話了!幾乎都在說這隻猴子怎麼糟!但從我個人的審美以及我的美學專業研究,我實在不覺得有怎麼不好來著。
藝術作品的設計,就是這樣子。
批評的人都說「這不怎麼樣」、「那不怎麼樣」!但若要讓批評的人自己說出「應該怎麼樣」,又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什麼具體碗糕。華人社會所有追尋藝術且在創作的人,畢生幾乎都得經歷著無數次這種「雞同鴨講」的無奈。
我倒認為設計上真的還行。關鍵只是設計者或設計公司「文化的立論或引據水平不夠」!沒有能將設計理念說出一朵花來,讓圍觀且無意於美學思考的人們閉嘴。
應該這麼說:
首先,傳統的燈會設計太過具像化,燈體本身的造型也太過廟會式傳統,這次採取圓弧造型的簡化線條,加上全方位的多彩燈光投影,讓「燈」本身的意象更為具體,而讓生肖的概念反復為抽象。
具體與抽象之間,原本就是創作概念的「比例取捨」。
公共造景的大型藝術創作,除了媒材本身的因素,尤其需要考慮各種仰望、俯瞰的不同視角,而面臨更多創作造型上的取捨。既然都批評說「不像猴子」,請問「哪一個人認不出這是猴子」?
是否也正因為與普通概念中的猴子有所差別,「這才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甚至一下子就記在腦海裡了!一旦這兩個涉及公共藝術的「功能」環節都順利完成了,不同的人「喜不喜歡、感覺美不美」那是另個層面的次要問題。
▲福祿猴是葫蘆的設計。(圖/台北市政府)
其次,這次很多的批評說法,本身也都站不住腳。
如果真的造燈設計,一切都非要「像」所謂的生肖本身,那麼什麼才是「猴子的具體造像標準」?國際上有沒有這個標準?有一批評,說是「猴子有尾巴,但這個沒有」。但猴子不只有尾巴,還有毛。那麼每一回燈會的主題,是否都要有動物的「毛」才能算動物、也才夠像動物?請問「猴子毛」怎麼設計成燈景?
事實上,燈會本身既然是一種「公共造景」的藝術歸類,全世界在這方面的藝術創作都是以「抽象化或概念化」的造型,做為設計主流。這隻猴子,專業上並沒有任何要素「不符合這個條件」。
最終,這次的燈會設計概念,當然若能給予一個主題會更好。比如說是來自「#孫悟空的轉型與勇氣」!
中國文化中最有名的猴子,就是「孫悟空」。
而「孫悟空」在西遊記故事中,最關鍵的「人生轉折」,就是在大鬧蟠桃會後因為誤吞了丹藥,玉帝要求太上老君好好收拾,結果老孫被丟入煉丹爐中給三昧真火日夜燃燒。
結果,孫悟空非但沒有化為灰燼,反倒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與火眼金睛。
#因此今年整個設計的概念是採取孫悟空在太上老君的丹爐裡幾乎被三昧真火燒成葫蘆丹藥卻仍勇敢不懈面對考驗在灼紅的臉上依然露出堅強的微笑而這就如同今天的台灣所面臨的各種考驗與處境。
設計公司雖然說沒有義務去負擔讓「人人滿意」的可能性。但在台灣社會完全不具足夠文化多元及國際藝術水平,特別是人云亦云的媒體亦然如此的前提下,本來就應該事先準備好一整套面對大眾「關心或質疑」的設計思想!
當然,國際上的美學慣例,這並非由「創作者」負責;而是由「藝術文化的評論家」協助給予詮釋和定義!
評論家彼此之間也會有不同觀感、不同視角,於是在各種讚譽與批判中,就此激盪出更多美學的思潮及火花,幫助社會一起再集體深化一回藝術的涵養。而不是如同現在放眼望去的台灣,始終都是「不懂的人,跟著只會酸也並非真懂的人」在嚷嚷著牽強的這和那。
歸咎這起事件,其中應該就是負責此次活動事件「PR公關」本身的藝術文化涵養不夠,沒有預先考慮準備周全,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以一種圓形的燈光四射,彷彿是「最初從石頭裡正要迸出的孫悟空」或者「在丹爐裡正要轉換獲得更多強大能力的孫悟空」的概念出發。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次燈會的猴年設計,毋寧是非常脫俗的設計呢!(本文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