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柯文哲成了蔡英文要頭痛的問題

文／顧爾德（新新聞）

一年半前，柯文哲參選台北市長時說，那場選舉是「改變政治文化的社會運動」。

柯文哲團隊的確做到了。那一年11月23日，選前最後一個周日，柯文哲的「愛擁抱台北」大遊行，帶來陳水扁離開市長位子之後，台北市未曾出現過的歡愉「市民嘉年華」。那一刻已說明了，他改變了十多年來台北的政治文化——至少在那段「選舉假期」中。

▲台北市長柯文哲（圖／台北101提供）

人氣王縱貫南北橫跨兩岸

柯文哲在一向藍大於綠的台北市建立「白色政府」，他擁有超高的民意，是全台最「大尾」的諸候。上任後也享受高人氣，藉民意為後盾挺自己施政，「海選」、i-Voting搞得轟轟烈烈。但這只是另一場數人頭遊戲，並沒讓市民多參與市政。柯P打弊案一樣靠人氣，他用一個沒有經過議會立法，市府自己成立的「廉政委員會」在調查弊案，要藉此把前任市長移送法辦。

柯P不只是台北市民的市長，還是台灣人民的台北市長。他製造旋風縱貫全台，大選時騎15小時單車從關渡到北港，南北輔選9位立委候選人，柯P比小英還保證票房。他當然也很享受這種在雲端當柯神的滋味。

不只縱貫南北，還橫跨兩岸。柯P連過去不熟悉的兩岸事務都要參一腳——甚至行前也沒做太多功課。所以在上海「雙城論壇」中，只能說一些俏皮機靈的空話——「兩岸一家親」、「世界上沒有兩個中國，所以一個中國本來就不是問題」，甚至對「九二共識」還用了「瞭解並尊重」這種給對方太多可乘之機的話。那一趟上海行，北京大概也秤出了台灣這位新天王的斤兩。

反省自身小錯誤博取市民認同

柯文哲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他說外籍新娘是「進口」的，還可能算是無心失言——若非無意識地透露深植內心的歧視。不過，當他強調「打房」無法實現台灣的「居住正義」，「房價過度震盪，也會對整體產業造成衝擊」，已不是無意識的發言，而是具有政策意涵的表態。一位痛批建商遠雄搞政商關係的市長，突然開始在政策上要挺建商。他乎似沒有中心思想，很容易被「營建業是火車頭產業」這種迷思給騙了。

接著228挑戰雙塔單騎520公里，並發表紀念感言「寬容如海、成就台灣」。當一個受難者家屬掌握相當公權力，可以一定程度上體現轉型正義時，他捨此不由，卻要其他受難者學習放下仇恨。

就任周年，他的幕僚幫他精心設計了「柯文哲，反省」影片，這的確是成功的行銷——以承認自身錯誤博取市民認同。影片承認的都是小錯誤，而且反而可凸顯柯文哲的真性情。只是，對於最棘手的大巨蛋，卻避而不談。

制服不了貪婪財團

大家都很關心停工下去、許多已完成的構架逐漸腐蝕、蛋體重量不足長期處在浮力過大等等，都是長期停工會造成的潛在傷害，那是公共利益甚至公共安全的課題。

奉勸北市府莫以公共安全為名，最終反造成了公共安全的問題！

這是去年12月，建築師呂欽文在媒體的投書。當時柯P還未推出「柯文哲，反省」影片，當時，台北市議員也還沒有帶著記者去會勘停工後的大巨蛋，發現鋼架已腐蝕。

▲大巨蛋停工後工地內部現況（三立新聞／資料畫面）▼

台北市政府處理大巨蛋問題，就像個外科團隊已確診病人體內有惡瘤要動刀，結果刀開下去，發現病灶沒法處理。現在這顆「蛋」就像個還沒治好、也沒縫合的軀體，在那邊逐漸衰亡。

就如之前建築界所批評，台北市府先認定巨蛋有問題，再找各種不同的法律、規定要來「制服」遠雄。但台北市既是BOT案的一造，又扮演執法者，角色混淆——以執法者身分找法源，來維護另一個身分「業主」的權利。

如果北市府真的有能耐制服遠雄這個「貪婪財團」，即使手段有爭議，相信以柯P的人氣還會獲得不少民意支持。柯P說遠雄「政商關係複雜」，但顯然低估了要經營這些複雜關係所需要的能耐。即使柯文哲在市議員面前呼天搶地痛批遠雄、痛批兩位前市長，還是治不了這個「貪婪財團」，拆解不了複雜政商關係所形成的靭性結構。

顯然，市民沒有太同情被「貪婪財團」與兩位前市長搞得焦頭爛額的現任市長。市民想看柯P打弊成功，想看柯P如何收拾巨蛋+南港聯開+北纜三大弊案，結果市民失望了，柯P的民氣也消風了。做為政治素人，柯文哲靠民氣而非政績選上台北市長。民氣就是空氣，柯文哲團隊也一直很在意空氣，他們知道「缺氧」時要用推出哪些討好市民的小政策，例如捷運票降價，例如社子島提高容積率；他們也知道要適時做一些討喜的行銷，例如
登101。

新政治文化若成幻影，北市恐回藍

這些精心設計的小策略，能否力阻打弊失敗的民氣滑坡？恐怕很難。連台北市研考會都知道，颱風、雨季來臨，市長還會有一波民調低潮。

如果柯文哲施政繼續不振，不僅台北市民期待的新政治文化會成幻影，民進黨政府也會受池魚之殃。當初柯文哲選市長時民進黨大力配合，小英文宣大將也借給柯文哲，如果柯市府一瀉千里，2年多後台北市的顏色不會是白，也不會是綠，而很可能又回藍。

柯P也成了小英要頭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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