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祐慶／遠見雜誌
難擋黨內逼退聲浪，拜登最終於7月21日宣布退選，並表態支持賀錦麗，民調一度顯示賀錦麗支持度領先川普。驚奇不斷的美國大選，還有哪些變數？
▲副總統賀錦麗（左）將接棒拜登（右），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圖／遠見雜誌／達志影像）
近月來美國總統大選驚奇不斷，上演了各種料想不到的意外情節。
首先，是2024年6月27日，美國總統大選的首場電視辯論。當時，拜登的結巴相對於川普的振振有詞，在民眾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加上拜登在7月初、北約75週年峰會上的數個關鍵口誤，致使民主黨內不斷醞釀「換登」。
民主黨選情雪上加霜之際，還殺出一個程咬金：川普遇刺。
7月13日，川普在賓州造勢演講時，突然遭到槍擊，幸運的是只打中右耳，沒有生命危險。
這件事讓民主黨「換登」聲浪擴大，前眾議院議長裴洛西的勸退成了最後一根稻草。美國時間7月21日星期天下午，拜登出奇不意在社群平台X宣布退選，並表態支持副總統賀錦麗，為全球政經情勢投下一顆超級震撼彈。
賀錦麗在短短36小時內，已經爭取到超過2600位黨代表的支持，已跨越提名門檻的1976張黨代表票。
政治獻金也從拜登留下的2億美元水位，24小時內就灌至8100萬美元（約新台幣27億元）。
這代表，賀錦麗將穩獲8月19日的民主黨代表大會提名，即將成為美國第一位亞非裔女性總統候選人。
「川普想讓國家走回頭路，」賀錦麗在個人首場造勢活動中抨擊川普，稱他會帶來混亂、恐懼和仇恨，並定調大選是「前檢察官」和「重罪犯」的對決。不過，拜登退選後的各種民調顯示，川普與賀錦麗的支持度互有領先、選情膠著，美國大選態勢仍有許多變數。
▲川普vs.賀錦麗：誰的贏面比較大？（圖／遠見雜誌）
川普遭槍擊，賀錦麗能拯救民主黨嗎？
《Vox》資深政治記者普羅柯普（Andrew Prokop）首先指出，槍擊事件大大改變媒體的焦點。
之前辯論會，拜登災難性的表現，讓媒體不斷聚焦在81歲的他是否有心智問題，以及民主黨是否要讓拜登退選，造成拜登團隊不少壓力。但川普的遇襲發生，讓「換登」議題迅速退燒，也讓拜登團隊鬆一口氣。
第二，普羅柯普認為，在槍擊事件後，拜登的態度很重要，因為他仍是美國總統，展現出團結一致的氛圍比選舉重要，「國家局勢已經很亂，難道民主黨還想拉下拜登徒增麻煩嗎？」
第三，一些民主黨人士認為，川普已經穩贏，再拉下拜登換人選，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一位民主黨資深眾議員甚至告訴《Axios》：「我們都認命了，準備接受川普再次當選總統。」
但拜登退選後，獲得拜登、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前國務卿希拉蕊等大咖支持的賀錦麗，有機會拯救民主黨選情嗎？
賀錦麗支持者認為，她和川普對決的民調，比拜登更好；在過去競選活動上，也已經受到民意的考驗，其他潛在候選人則沒有。反對者則認為，賀錦麗在搖擺州的民調沒有太大的優勢，擔任副總統期間存在感太低，沒有什麼亮點表現。
他們更指出，拜登的缺點已經在選民心中根深柢固，賀錦麗上台後可能會帶來許多混亂和不確定性。就連川普都大放厥詞：「賀錦麗比拜登更好打敗！」甚至譏笑她是「起笑錦麗」，嘲弄她在社群上被廣製成迷因哏的戲劇化笑聲。
前檢察官v.s.重罪犯，賀錦麗力拚史上首位女總統
不過，賀錦麗仍是民主黨目前能打出檯面的最佳王牌。
《Vox》資深政治記者帕斯（Christian Paz）分析賀錦麗的優缺點，首先第一個顯著優勢是「年齡」。與81歲的拜登相比，59歲的賀錦麗更能流暢表達。共和黨大會舉行期間，拜登在德拉瓦州的家中養病，而賀錦麗則在北卡羅萊納州競選。
帕斯分析，賀錦麗在墮胎案和生育權等女性議題上表現出色，以拜登無法做到的方式，與選民建立聯繫。同時她強調自己做為檢察官的過往，這樣就能與被貼上重罪犯標籤的川普形成對比。
然而賀錦麗也存在不少隱憂。攤開過往賀錦麗的選舉表現，她在首次競選加州檢察總長時，是全州表現最差的民主黨候選人，最後只以1％的優勢贏得職位。
此外，在近四年的副總統任內，被拜登賦予邊境管理、選務改革兩大任務的賀錦麗，也沒有亮眼表現，甚至被形容為「缺少領導人魅力」。
「賀錦麗缺乏一個候選人的鮮明存在感，無法清楚定義自己的意識形態光譜，」帕斯形容。
普羅柯普也提到，賀錦麗被外界認為是舊金山的自由派精英，於沿海等受過良好教育的選民中占有優勢，但其他族群的優勢卻沒有那麼明顯。
不過他仍舊看好民主黨，認為賀錦麗可以吸引更多自由派選民出來投票，也能吸引黑人選民，「最重要的是，她比拜登更有體力從事競選活動。」
塑造成挑戰精英的局外人，川普支持者將更為死忠
「關於槍擊事件，還有很多細節需要釐清，但會助長川普選情，是無庸置疑的，」《衛報》專欄作家馬哈達維（Arwa Mahdawi）說。
向天空揮起的拳頭、不屈服的表情，再配上飄揚的美國國旗背景，口中連聲說著「戰鬥」（Fight）！川普遇襲後的反應，也讓馬哈達維欽佩：「如果你用『全美最強硬的總統』等指令，輸入AI圖像生成器，恐怕也不會有川普這張的一半強大。」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指出，兇手庫克斯（Thomas Matthew Crooks）是註冊的共和黨選民，但2021年時曾捐款給與民主黨結盟的進步派政治行動委員會ActBlue 15美元（約新台幣488元），很難將庫克斯形容為極左翼人士。
但顯然，這不會阻止共和黨人的陰謀論，他們強調拜登和民主黨要為這起槍擊事件負責，「川普陣營會在這起攻擊事件中，逮到任何細節來大作文章，」馬哈達維說。
共和黨籍參議員史考特（Tim Scott）就在X上說：「這是由激進左翼，以及不斷稱川普是民主威脅、法西斯主義者的媒體，合力製造的暗殺未遂。」
「槍擊事件後，川普是民主威脅的論點，已不再是民主黨有利的武器，」馬哈達維指出，每次民主黨提到這點，共和黨就會反擊，說是他們讓川普陷入生命危險。
而2021年的國會山莊暴動事件，民主黨也很難拿來說嘴。
她表示，從川普參政以來，他就將自己描繪成一個挑戰精英的局外人，多次將自己的官司形容為「出於政治動機的獵巫行動」，聲稱他的敵人試圖把自己關起來，並偷走選舉結果，現在川普更可說他們試圖暗殺他。
「川普有一個類似邪教般的穩定支持，經歷這次槍擊事件後，川粉將會更加死忠！」
川普真的穩贏了嗎？「選舉就跟球賽一樣，雖然槍擊事件讓川普聲勢看漲，但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會知道結果，」國防安全研究院助理研究員洪銘德向《遠見》表示。
「我想可以影響川普選情的，大概就是他自己了吧！」洪銘德表示，川普經常不按牌理出牌，雖然選情看漲，日後還是極有可能因為亂發言而影響自身形象。更不用說，川普還有近百件官司、包括34項已成立的指控。
▲川普（右）和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范斯（左）在共和黨代表大會上被提名，角逐白宮大位。（圖／遠見雜誌／達志影像）
三個觀察點，看賀錦麗、川普對決
隨著11月5日美國大選日的逼近，還有哪些變局的觀察點？
首先，是賀錦麗與川普的首場辯論會。
賀錦麗應篤定獲得8月中的民主黨代表大會提名為總統候選人，因為拜登退選時距離大選只剩106天，民主黨整合共識、另推其他人選的時間不多。
賀錦麗最大的挑戰，還是與川普的對決，第一個正面交鋒的戰場就是9月10日的總統辯論會。
一般預料，川普擅長的邊境議題，將是首場交鋒的重中之重。若賀錦麗夠沉穩、抵抗得住川普的猛烈砲火，或許還有一些贏面；反之，就形同提早宣布川普當選。
第二，賀錦麗要選出副手，非常挑戰。川普已在7月宣布競選副手為39歲的范斯（J.D. Vance）。政治資歷只約兩年、來自俄亥俄州「鐵鏽區」的范斯，曾以自傳《絕望者之歌》轟動全美，還被改拍成Netflix電影，生動描繪他如何從白人底層生活中翻身、成為出身名校的律師，也闡述川普崛起背後的社會脈絡。曾經范斯稱川普為「美國希特勒」、不滿其民粹主張，但如今范斯成川普最強戰友，加強了MAGA（讓美國再次強大）的川普2.0競選主軸。
反之，民主黨內有像范斯一樣的新生代政治明星嗎？若有的話，會願意出馬擔任賀錦麗副手嗎？
第三個觀察點：「孤狼恐怖主義」是否再現。洪銘德認為，美國政治已走向兩極化，會伴隨嚴重的社會對立。
所謂的孤狼恐怖主義，就是不屬於特定組織的個人，針對特定標的或民眾聚集的場所，使用暴力攻擊，藉此達成個人意識或信仰，造成重大人員傷亡。
雖然「川拜2.0」對決戲碼落幕，但已進入100天倒數的美國大選仍高潮迭起，會不會還是川普一個人的武林？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本文摘自遠見雜誌8月號；更多文章請上遠見雜誌官網：https://www.gvm.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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