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鏡週刊
5年前,台中發生一起3屍命案,男子陳宏嘉因懷疑當傳播妹的女友與男客人曖昧,一氣之下將她掐死,隔天再將2人親生的10個月大雙胞胎兒子塞進洗衣機、用厚重毛毯覆蓋,導致窒息身亡。為了延緩屍臭,他刻意將冷氣溫度調低,又在屋內噴灑香水,隨後開車逃離現場,找朋友四處吃喝玩樂。警方根據現場狀況,鎖定為熟人犯案,數天後循線在網咖將他逮捕,順利破案。
2019年11月7日,台中市光復路一棟住商混合大樓內某間房屋,飄出屍臭味,台中市警局第一分局獲報後,派員破門,只見1名女子倒在床上、2名男嬰躺在她懷中,3人氣絕多時。
由於現場門窗完好,沒有打鬥痕跡,加上冷氣很冷,還有濃濃香水味,疑似為了掩蓋屍臭,種種跡象顯示應是熟人所為,警方調閱監視器、訪查鄰居,鎖定女子的同居人陳嘉宏涉有重嫌,展開追緝。隔天中午就循線在彰化某網咖,將正在打遊戲的陳男逮捕到案,他自知難逃法網、俯首認罪。
育兒重壓 女友陪酒還債
陳宏嘉供稱,他與死者陳姓女子高中時認識,兩人是初戀,之後因服兵役而分手,陳女與一名田姓男子結婚,育有1子1女,後來因田男家暴,陳女搬回娘家,在一次友人聚會中與陳男重逢,2人舊情復燃,進而同居。
2018年,陳女意外懷上陳宏嘉的雙胞胎兒子,但產檢時醫師告知,胎兒腦部異常,建議不要生,但因陳女尚未與田男離婚,若墮胎需配偶同意,陳女為避免引發糾紛,硬著頭皮生下小孩,事後才與田男離婚。
孩子出生後,一家四口住進陳宏嘉位於彰化縣二林鎮的老家,陳女除了照顧雙胞胎兒子,還接家庭代工貼補家用,而在加油站打工的陳男,下班回家也會一起分擔照顧。好景不常,2019年8月,陳男因為身體出狀況,暫時無法工作,但養育雙胞胎的高額費用,讓他與女友面臨極大壓力,加上想要購買二手車,於是向融資公司借款20多萬元。
隨之而來的債務問題,壓得陳宏嘉喘不過氣,陳女萌生陪酒賺錢的想法,並兼差當起鄉土劇演員、從事網拍工作等,幫忙攤還債務,讓男友當全職奶爸,但因陳男的母親患有精神疾病,甚至懷疑陳女對她下毒,一次激烈爭吵後,陳男及女友決定帶雙胞胎兒子搬離老家,到台中租屋。
在陳女當起傳播妹、陪酒賺錢後,便出錢幫忙還貸款,讓家庭經濟稍有改善,但陳宏嘉察覺,女友逐漸對他和小孩不聞不問,原因是與幾個酒客曖昧。還發生陳女聲稱要與同事外出,他要求女友拍照證明都被拒絕,他查看女友的網路相簿,發現她上傳與客人出遊的親密照,得知女友謊報行蹤後,他數度質問,但陳女均未正面回應。
因妒失控 狠心悶死幼子
同年11月3日早上,陳女下班返回租屋處後,陳男趨前質問,陳女態度愛理不理,還繼續跟男客傳親密訊息,怒火攻心的陳宏嘉大力拍掉女友手機,結果被陳女嗆聲:「你為何跟我前夫一樣都會家暴!」他不滿被貼上家暴標籤,情緒失控,掐住女友脖子2、3分鐘,陳女因此窒息、癱倒沙發,但陳男並未罷手,將她拖到床上,繼續掐住頸部,直到氣絕身亡。
鑄下大錯之後,陳宏嘉悲憤地看向正在熟睡的雙胞胎兒子,他認為小孩的生母已死,自己也將入獄服刑,孩子發展遲緩,自己的母親有疾病,女友母親也已年邁,都無力照料孩子。反覆思考後,隔日凌晨,陳宏嘉抱起正在地板上玩耍的孩子,先將他們放入陽台洗衣機內,再塞入厚重的毛毯,蓋上蓋子,然後坐回客廳沙發,雖然2名幼兒因為呼吸困難,不斷哭叫,但身為父親的陳男卻無動於衷,1小時後,雙胞胎兒子窒息死亡,他才打開洗衣機、抱出2人,將他們擺在死去母親的懷中。
殺害女友及雙胞胎兒子後,陳宏嘉先留在現場打掃、看電視,再外出至網咖打遊戲,返回租屋處後,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他先在屋內噴灑女友的香水,並將冷氣溫度調至22度,企圖減緩屍體腐爛的速度,並為母子3人換上乾淨的衣服和尿布,隨後駕車逃離現場。無處可去的陳男找了一名不知情的友人,在台中、彰化四處遊蕩。
審酌改判 無期徒刑定讞
直到案發後第4天,大樓管理員發現房內傳出惡臭報警,命案才因此曝光。因罪證確鑿,加上陳男俯首認罪,檢察官很快將他起訴,並以惡性重大為由,向法院求處死刑。台中地方法院法官審理後認為,陳宏嘉毫無悔意,犯案之後還刻意調低冷氣溫度、噴灑香水掩蓋屍臭,並與友人吃喝玩樂,也未向女友家人尋求和解,因此將他判處死刑。
全案上訴二審,高等法院台中分院審理後也認定,陳男將雙胞胎兒子放入洗衣機後,2個孩子哭叫長達1小時,他卻不理不睬,可見手法冷血、殘忍,因此維持死刑原判。
不過,案件上訴最高法院後,被發回台中高分院重審。更一審審理期間,陳女的母親曾拿出女兒的遺照,聲淚俱下地向法官控訴,表示女兒遇害之後,她每天都哭紅雙眼,沒有一晚能睡好覺,到死都不會與凶手和解,也不會拿對方一毛錢,求法官判陳宏嘉死刑。
更一審法官認為,陳宏嘉的犯罪手段雖然泯滅人性、令人髮指,符合「情節最重大之罪」,但他的成長環境不佳,歷經父親酗酒、家暴,母親長期罹患精神疾病,導致他形成低自尊、抑鬱、悲觀的人格。案發前,陳男身體出狀況無法工作,加上母親與女友不合、女友又與男客曖昧等多重壓力,最後才會因為無法排解情緒、衝動犯案。
法官指出,陳宏嘉到案後坦承犯行,審理期間也表達願將繼承的不動產變賣,賠償死者家屬,並請家人匯款300多萬元至台中地檢署專戶,全額清償犯罪被害補償金,積極彌補,因此將他改判無期徒刑。
最高法院認同更一審的判決,今年9月全案定讞,陳男無期徒刑確定,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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