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職球探(圖/高校野球.com)
文/野球豪小
6月27日是台灣職棒的選秀日,許多業餘好手打算報名中職選秀,四球團也已經在為自己的未來與即戰力進行盤算,不論是棒球、籃球或是美式足球,選秀日總是令人感到刺激的一天,如何在前段順位選中球隊最需要的戰力,或是從後段順位挑出砂礫中的珍珠,以最好的挑選順序取得最多潛力球員的交涉權。選秀不是一天就結束的活動,各球團會很早就開始推演選人方針,並準備應付突發事變的對策。有時,也必須透過一些「關係人士」去拉攏球員的心,避免出現選到人卻變成空氣的風險。
球探工作很辛苦
有關係靠關係,沒關係找關係,這不是華人社會專有的現象。找到好的關係人士,順利取得球員的心,完成補強任務;遇上不妙的關係人士,可能人財兩失,甚至造成慘劇。在日本職棒選秀裡,與日本社會文化息息相關,日本棒球趣聞雜誌常談的「關係人士」傳聞-「掮客」。
以下內容全部來自日本棒球八卦雜誌,無法保證真實性。
選秀前的角力-社會的「經紀人」
除了許多球迷耳熟能詳的"營養金"手法之外,從選手生活圈下手也是球團選秀布局的戰略之一。這時就會出現一些類似經紀人的角色,像是選手的教練、親戚、家族朋友、小學中學高中的學長等等,甚至是常常到練習場觀看的退休阿北或是體育用品店的老闆,都有可能成為球團與球員之間的「貴人」。
任何一個球探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區域,一定需要當地人士的「原石」情報,當球探有需求發生時,就會出現以牽線、提供情報甚至說動選手來賺錢的人,是可預料到的情形。有些高中教練會幫助球探說服自己的球員,獲得一筆為數不小的酬勞,這中間人的牽線促成許多良緣,甚至挖出學生時代默默無聞,進職業後大放異彩的鑽石。可是某些悲劇的發生,也和這樣的風氣有關。
三輪田勝利與新垣渚-疑似與掮客和營養金有關的選秀角力悲劇
1998年,曾經挖掘出鈴木一朗、山口和男等明星選手的歐力士青波隊編成部部長三輪田勝利在沖繩那霸市內墜樓身亡。讓日本職棒界失去了一位好球探,棒球掮客與營養金的討論也因為這次事件,被媒體浮上檯面。
1998年日本職棒選秀會議上,歐力士青波和大榮鷹在第一指名階段同時選擇當年就讀沖繩水產高校,在夏季甲子園大賽投出151km速球的新垣渚。在兩隊抽籤後,由歐力士青波抽中新垣的交涉權。但新垣在參加選秀前就公開說明,只願意加入大榮鷹,否則就去念大學。
大榮鷹沒抽中,按照選秀規定就不能與新垣接觸,於是新垣準備申請大學。三輪田到了沖繩後,希望能透過和新垣渚見一次面,展現球團的誠意,打動這位年輕人的心。但新垣一直沒有正面回應,用迂迴的方式避不見面。三輪田還是不放棄,一直試圖說服新垣渚,甚至在新垣家門前等候死守,居然傳出新垣從後門悄悄離家,跑去遞九州共立大學的入學申請,消息傳出讓三輪田心力交瘁。1998年11月27日,在那霸市發現了三輪田勝利的屍體,警方判定是墜樓身亡,但由於未發現遺書,因此不能排除他殺可能。但媒體已經開始炒作,甚至未審先判認定三輪田是自殺。
三輪田在當球員的時候,曾經拒絕過近鐵的選秀指名,隔兩年才進入職棒(阪急勇士隊,歐力士青波/猛牛前身)。在他擔任球探時,歐力士也遇過選秀選手拒絕加入球隊的事。對三輪田來說,雖然「被第一指名拒絕」會造成球團的損失,但應該不是嚴重到必須了結自己生命的事情。然而事後歐力士球團代表井箟重慶還在記者會上說出「我不認為(三輪田死亡)是球團的責任」充滿爭議的發言,讓人不免猜想是否有隱情。日本的媒體開始朝向幾個方向,進行追蹤報導:
1.球團給予三輪田甚麼壓力?害死人後還想撇清?
2.新垣渚為什麼這麼想進大榮鷹(軟體銀行鷹前身)?大榮給了他營養金?
3.新垣渚很早就表明自己的立場,但三輪田為何還要如此拼命?有人和他說了什麼嗎?
開始有媒體披露,當三輪田抵達沖繩的時候,為了進一步說動新垣,開始在當地進行調查。有一位與新垣關係不錯的人士向三輪田表明,可以協助三輪田見到新垣渚,幫忙說服他加入歐力士。但最後仍無法達成球團交付的任務,三輪田向球團高層回覆狀況,卻遭球團管理層嚴厲責罵,讓這位發掘出不少優秀選手的名球探三輪田徹底崩潰。
▲三輪田勝利身亡的報導(圖/每日運動官網)
事發隔年,日本勞動省(同我國勞動部)與神戶東勞動署(同我國地方勞工局)判定三輪田是因為勞動壓力自殺。後來井箟代表受訪時提到,日本棒球界有非常嚴重的「裏金問題(私下給想選入的球員一些『好處』)」,這會影響到日本職棒的選秀制度。在井箟擔任球團代表期間,禁止用這種方式去獲得選手,獲得「裏金」的選手若沒被「付訂金」的球團抽中交涉權,會陷入兩難的困境。井箟代表表示,若選手已經被其他球團用這類方式接觸,就算取得交涉權,也很難與心儀的選手簽訂契約。
拒絕見面的新垣家遭到大眾嚴厲譴責,新垣渚曾經一度想放棄進入職棒。但三輪田的夫人向他說「三輪田勝利的死不是你的錯」,鼓勵他繼續職棒之路,新垣也在大學畢業後如願進入大榮鷹。
一直到現在,每到選秀時期日本的棒球八卦雜誌/媒體還會討論這件事。究竟三輪田遇上了什麼樣的關係人士?這個人又提出了哪些證據讓三輪田相信自己有說服新垣的可能性?這一切都隨著他的死變成了難解的謎題。三輪田是一位受選手愛戴的球探,直到現在,鈴木一朗每年都會到他的墳前上香。
巨人賭博事件與掮客-當關係人成為賭博白手套時
三輪田自殺是疑似與掮客問題有關的悲劇,另一則與掮客有關的傳聞是2015年球季後爆發的巨人球員賭博事件。2015年球季結束後,人氣的讀賣巨人軍選手福田聰志、笠原將生、松本竜也、高木京介因涉及賭博而遭到聯盟除名,球員簽賭職棒也對球團形象造成負面影響。自2014年開始,笠原與福田透過笠原的友人B氏,認識日本地下簽賭的組頭,開始接觸職棒和高中棒球賽事的賭博,松本與高木也參與了賭博。
在日本,職棒地下簽賭大多與黑道有些關聯,掮客也在其中扮演著各種角色-聯絡球員、賭客與組頭的白手套、協助組頭開盤讓分表的製作、收取或發送賭金的管道等等。都是需要熟悉高中、業餘、大學與職業選手狀況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八卦雜誌甚至大膽指出,涉及這次賭博事件的棒球圈外人,就是曾提供球團選手資訊,在球團和選手之間牽線的「相關人士」。
關係人與回饋的風氣-掮客帶來的好
掮客除了自己賺錢外,也可能為產出職棒選手的地方,帶來繼續培育選手的資金。在日本,當職棒球團成功簽進選秀指名的球員時,會給球員的母校或業餘球團一些回饋,作為它們繼續培育球員的資金。例如,在四國獨立聯盟,如果有選手獲得NPB職業球團的青睞,獨聯球團能從選手簽約金中,獲得30%-50%左右的回饋金,把這些錢投入球團的經營,培養更多選手。這些球員裡,多少有些因為掮客的牽線,才被職業球探看見。掮客在其中取得了錢財,也協助這些獨聯球團獲得繼續經營的肯定與資金。
另外,說動選手的關係人,在獲得錢財後,未必會收入自己的口袋,而是將錢投入基層棒球的發展。舉例來說,前羅德和中日名選手愛甲猛,高中畢業時想進入西武獅,但在選秀時被羅德以第一指名選入,聽說羅德球團有請愛甲的高中教練渡邊元智說服他加入羅德。愛甲從原本不想加入,在渡邊教練的勸說下,還是接受選秀結果,與羅德簽約。愛甲將部分簽約金送給渡邊教練(球團可能也給了一些感謝金),渡邊教練將這些錢全部花在橫濱高校棒球部的設備、交通上,作為培養年輕好手的資金。在渡邊擔任學校棒球部教練期間,橫濱高校培育出像松坂大輔、涌井秀章、筒香嘉智等一線球星。
也是有很多像渡邊一樣的高中教練,拿這些感謝金或選手簽約金謝禮去買車買房賭馬的教練。同樣的一件事,在不同的人事物影響下,就會產生不同的結果。日本職棒的掮客傳聞,讓棒球增添了更多意外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