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苡瑄／從《億男》找尋金錢與幸福的答案

圖、文／卓苡瑄

在拿到《億男》的實體書之前，我上網搜尋了一下，在書籍簡介裡看到了「三億元從天而降」及「人性」這些關鍵字，所以我就反應性地以為又是本要藉由金錢接露人性醜惡的陳腔濫調。

當我實際拿到這本有著紅色外皮的書時，有點意外。

這本三百多頁的書比我想像中輕了許多，是單用三根手指頭就能輕鬆舉起的重量，這對時常把書裝在包包裡帶著走的我而言是個好消息，省去了我在通勤時的肩膀痠疼。

可惜我卻完全沒用上它這個優點，只因為我在某一晚只用了兩三個小時就把整本書看完了。

《億男》的筆觸帶著日本文學獨有的韻味，一點憂鬱、一點扭捏，以及一點自我嘲諷，可卻沒出現我原先以為的無病呻吟。

在開始閱讀楔子時，詼諧幽默的陳述方式讓我有點驚訝，我以為這樣沉重的主題應當是字裡行間都要藏著窒礙難行的泥濘，可它卻以輕快的步調為這故事揭開了序幕。

「請你告訴我金錢和幸福的關係。」

主人翁一男問著的是萬元鈔票上的福澤諭吉。

當然，紙鈔不會說話，但在一男幽默的想像裡它卻還是開口了：「這個嘛，嗯，那個喔……」還經過了沉思良久的沉默，「金錢和幸福的關係，總而言之，其實、那個……我也想了很久很久，直到現在還沒有想出所以然，真是抱歉啊。」

然而，出口的卻是毫無幫助的話語。

乍看之下像是作者在說笑，但這有趣的橋段卻貫穿了整本書的主題，全書也都依著這樣的筆觸去講述這個三億元的故事。

當時翻沒幾頁，就一直有種在看電影的感覺，心想如果改編成電影的話，導演應該不需要針對劇情做任何刪減，就連分鏡也都不用重新構思，文字在閱讀的同時會化為電影畫面在眼前躍動，彷彿可以從中看到主角的表情、主角所待的環境，甚至是主角眼中所到的景色。

因此我翻開封面折頁重新細讀一遍作者介紹，才發現作者川村元氣在畢業後就進入電影公司就職，也難怪他所寫出來的小說會富有電影氛圍，再往下看，果然中國已經決定將它翻拍電影了。

不過很可惜的是在翻譯部分還是沒能讓這本小說擺脫日本著作上常見的「碎碎念」感覺，可能是因為語言與語言之間轉換的困難，也有可能是因為原著本身就有太多內心戲，導致語句不夠俐落通順，冗言贅字多了點。

話題繞回故事本身，作者的鋪陳很仔細，主角養了隻名為馬克‧祖克柏的貓，以年紀輕輕就成為億萬富翁的科技新貴為名，埋下了這絕對會讓人多做聯想的巧思，除此之外也用了許多的對比，主角與友人的名字也很有意思，主人翁的名字是一男（與億男諧音），而友人名字則是九十九，不過對於後續的解釋（說明一和九十九相加是一百）我就覺得有點多餘了，我覺得這部分如果能留給讀者自己去發覺應該會更讓人印象深刻才是。

故事的轉折非常清楚明確，劇情的高潮波設定架構的很完整，我猜作者在寫這部小說時應該有先用筆記本在紙上仔細列出劇情大綱，包含開頭、結尾，以及中間的三個劇情觸發點，所以整個故事看起來才這麼的井井有條。

沒有任何不必要的劇情、沒有前面鋪好最後卻沒用上的梗，依著原定計畫用相似的篇幅完整的寫出故事的起承轉合，讓我在邊讀著的同時，邊忍不住想著「川村先生想必是個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的人吧」。

至於中間劇情的部分我就不多做描述了，怕破壞大家想細細品嘗這書的興致，不過我想特別聊聊主人翁的獨生女——圓華的個性。

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名為《比海還深》，這部由阿部寬主演的電影一直讓我在閱讀《億男》時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只因為兩個故事的家庭情況太相似了，兩位失意男主角都有家庭問題（一個離婚、一個分居），且都育有一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所以當我看見圓華的個性時，覺得既疑惑又好玩。

不同故事的兩個孩子卻有著相似的個性，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有個不成材的父親，又或者是因為他倆都是日本作者筆下的角色？原本應該天真爛漫，總在電影或戲劇裡無理取鬧的孩子，在這兩個作品中卻意外的體貼、成熟、穩重，並且常常以吐槽點醒大人們，彷彿就像拿孩子這個角色進行諷刺一樣。

至於夫妻間的感情，我覺得《億男》的細膩度稍稍勝過《比海還深》，用才藝這事帶出兩人的價值觀不同，然後又不脫離主題——金錢與幸福，我只能說作者的安排十分高明巧妙。

這是一部值得一看的作品，不論是作為小說，又或者拍成電影。

以淡雅的風格說出了帶有一點異想色彩，卻也許哪天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