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女才豪放！女相撲選手穿上空裝

【島讀X圓神】共同策劃「天上人間大亂鬥」系列講座第二彈，邀請《崩壞國文》作者謝金魚和中興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讀古文撞到鄉民》作者祁立峰對談！台北細雨綿綿，閱樂書店座無虛席，兩人話題無所不包，從唐代魯蛇聊到元白CP，兼論唐代女人的逼哀！

▲圖／夢田文創提供

失敗了怎麼辦？想想司馬遷獲得安慰

《崩壞國文》書名全文是「崩壞國文：長安水邊多魯蛇?唐代文學與它們的作者」。祁立峰劈頭就問：「為何唐朝魯蛇特別多？」謝金魚笑答：「杜甫原文是『長安水邊多麗人』，有麗人旁邊就會有誰呢？有肥仔，就是魯蛇！我很關注敗者，教育告訴我們要成功，但沒人說失敗要怎麼辦。社會充滿負能量，是因為看太多正能量的垃圾，人生失敗十之990，失敗之後怎麼辦？還是可以活下來，找到新方向。」

謝金魚以「虯冉客」為例，他故事最重要的核心是「此世界非公世界，他方可也，勿以為念」，意思是勉強自己做不擅長的事情，也不開心一直身處挫折中，也許不用這麼辛苦，別的世界有你的方向。她妙喻：「你強迫獅子去游泳變成海獅，獅子也會撞牆！」

她再舉例說明，她一位老師在人生不順時，想到司馬遷。眾所週知，司馬遷被宮刑，但其實是可以繳錢「救子孫」的！但是司馬遷借錢時，朋友講一堆幹話就是不借錢，司馬遷很生氣，「那是個恥辱！大師也經過很鬱悶糾結的時候，如果讀了這些文章，知道他們也會失業、被羞辱，知道其實世上不只你一個雖小，會得到一點安慰。」

元白CP是真的？有100首詩為證！

祁立峰笑稱謝金魚有「古典BL教母」之稱，提問：「我一直覺得元稹、白居易（簡稱元白）有基情，到底元白是CP嗎？還是妳穿鑿附會？」謝金魚不直接回答，但笑說：「元白激情的程度，超乎尋常！」有詩為證：

例如，元稹在長安時，和白居易喝酒寫詩出去玩，日子好不快活，後來白居易被貶去外地，元稹就寫到：「昔作芸香侶，三載不暫離，逮茲忽相失，旦夕夢魂思…….祇得兩相望，不得長相隨……官家事拘束，安得攜手期。願為雲與雨，會合天之垂。」魂牽夢縈的程度，非比尋長。

古代交通不便，書信往返費時，收到信都是一年半載之後，因此「已讀不回」很多，元稹拿到白居易的春天寫的詩，已是秋天，他就哭了！並寫下：「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謝金魚強調，這樣情深款款的詩，超過100首，「真的太頻繁！」

謝金魚總結兩人關係：「我覺得白居易是元稹的唯一，元稹不是白居易的唯一，白居易還認識很多男人，但我認為感情很真摯，元稹死得早，多年之後白居易打掃家裡斷捨離，撿到元稹喝醉酒寫的詩，還是很難過。」

▲圖／夢田文創提供

唐朝豪放女是假象！批評武則天淫亂是雙重標準啦

祁立峰再問，如果古代要找一個時代穿越，妳會選擇哪一個時代？謝金魚不假思索說：「我會選漢代或先秦，先秦媽媽很厲害，可以當戶主，像女王蜂一樣招贅！」竟然不是唐代？世人都說「唐朝豪放女」，謝金魚說其實不然，其實唐朝很壓抑、不自由，女人16、17歲一定要嫁人，第一次婚姻一定是父母決定，再婚才有權選喜歡的人，而且驚人的是，「唐代很多女性不願嫁人，就自己剁手，這樣就沒人要我了吧！」

唐代出了武則天，但她是所有帝王的夢靨，「每個帝王都壓抑皇后，120年唐代沒有立過皇后，就是怕再出一個武則天！」謝金魚不平說：「武則天比較像是唐高宗的生意夥伴，唐高宗說自己身體不好要傳位給皇后，群臣都說古來無此先例。其實她的覺醒是很晚的，兒子準備接班，她才發現自己永遠為人作嫁，兒子們再蠢再笨，都有權利繼承皇位，她才決定想改變。」

但武則天是個好皇帝。謝金魚提到：「這件事很弔詭，有人指責她，不是說她治理壞，而是攻擊私領域。她統治唐朝這麼多年，但大家就說她淫亂、包小狼狗、化妝都被人嫌棄，對她很苛刻，其實是雙重標準，這在皇室很常見，康熙65歲生最後一個兒子，妃子才20歲！」

▲圖／夢田文創提供

宋朝女才豪放！女相撲選手穿上空裝

此時，《北歐諸神皆可萌》作者米絲肉雞亂入現場發問，他覺得唐代是最有可能男女平權的年代，他納悶：「日本有源氏物語，唐代為什麼沒有出文學美少女？」謝金魚解釋，唐代的文學美少女是「女道士，公主、皇室皇妃」，但閨門有束縛，寫的東西流出來是丟人的事，柳宗元和元稹這麼狂，是因為媽媽都很有知識，但教兒子讀書、不外傳，是婦德。」

她一反眾人印象，談到宋代很有可能是男女平權的時代，她說：「女人最厲害是東漢和宋代，三分之二是攝政太后，神宗搞王安石變法，群臣馬上請神宗媽媽出馬。宋代女性超豪放，女性相撲選手是上空的耶，這就好像在女相撲選手在凱道表演相撲。」

《崩壞國文》不是要瓦解國文教育現場

整場講座梗梗相連到天邊，笑聲不斷，也不乏國高中生，她用現代鄉民的話語去理解古代人的處境和心情，這些古人不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任重道遠的先賢哲人，令人感嘆如果國文課這麼有趣，那該有多好！謝金魚強調，《崩壞國文》不是要崩解瓦解國文教育的現場，而是要和讀者溝通，「人生一定有什麼東西是你獨有的，這些東西需要有一些知識，這些知識在人生轉折點會給你力量。」

▲圖／夢田文創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