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一廣場／川普都刪不了臉書…小英作的到？

文／張宇韶，李杰穎

別把馮京當汴京，「臉書商業行為」與「國家思想審查」是兩碼事

日前部分臉書使用者發現，某些涉及「敏感」政治議題的發文內容（例如塞爾瓦多斷交、總統視察南部災情照片）忽然被下架或遭刪除。對此，藍營人士直觀批評，這必然是民進黨政府經由「國家鎮壓力量」所遂行的網路言論審查，或是動員綠營網軍所發起的組織性檢舉行為。幾位知名學者甚至指出「綠色恐怖」開民主倒車，其網路「操弄作為」與威權體制有何不同？

▲部分網友宣稱在社群媒體貼上「蔡總統坐雲豹車」的照片會遭下架，但跟隨質疑的教授包正豪與葉毓蘭公開發圖並未被下架

在台灣進入資訊透明與開放當下，查證網路資訊相關問題其實不難，這些人的質疑雖屬於言論自由，但也暴露了自身的保守規範心態，當其指責政府介入言論自由時，才赫然意識到兩岸體制的巨大差異。高舉言論自由與網路人權的人，是否願意同樣的標準譴責北京對於網路言論的壓迫？或者說，這樣的訴求不也同時認同轉型正義的必要性，面對國民黨過去在白色恐怖時期的各項鎮壓行徑，這些人有道德勇氣去面對這些歷史遺緒？

真相是什麼，專家多認為臉書基於「市場行銷與純化服務」所進行的策略調整，才是這一波發文刪除的主因。具體來說，由於臉書新設定了「關鍵字刪除」的新功能，並由其一組香港團隊負責其業務。在此背景下，雖然這些敏感詞、關鍵字雖然隨時機動調整，然而近期只要出現這些關鍵字，其系統或管理機器人就會自動刪除發文。

深入探究，臉書之所以設定管理功能有兩個重要的原因。首先，臉書想要進入中國市場是眾所皆知的事實，為了符合中國官方的政治需要，必須設計符合「中國特色」的靈活、因地制宜的網路刪除管理功能。諷刺的是，臉書的行銷策略同時也向世人揭露了中國欠卻言論自由與公民意識的現況，同時也成為中國面對西方世界時，透過其市場潛能所呈現出來的銳實力的本質，「自我審查」以及符合「權力者需要」就是其中的特色。

此外，由於美國輿論指責臉書上有太多的假新聞，對其民主政治與開放社會到來負面影響。因此臉書開始進行社群監控，以避免有一些極端主義者透過臉書散播攻擊性言論，製造社會衝突與矛盾，這剛好也驗證了各國「網路無政府」的普遍現象。

▲臉書不斷調整運算模式(圖/翻攝自祖克柏臉書)

深入觀察，臉書關鍵字的刪除功能，是否存在政治或價值偏向？答案顯而易見。舉個簡單的類比，此種作為如同某些百貨公司或大型飯店，不歡迎政治色彩鮮明的團體，在其門口或公共空間進行抗議活動。在此背景下，臉書有權利與特定的政治價值立場，或爭議言論保持距離，以維護其對外形象或是用戶的使用意願。這在公民社會、空間場域與私人領域的討論中時有所聞，商業空間與公共議題是否如何融合，商業行為是否有權排除他者言論，這些議題都是政治溝通與網路社會學者爭辯的內容。

這些討論其實涉及社群媒體興盛以來，對於網路公民政治樂觀態度的反省。臉書從一個自由開放、趨近於無政府主義的天堂，開始走向了拒絕一切政治價值論辯的網路「利維坦」，這樣的極端趨勢，其實也反應了公民社會的侷限與問題。

在新媒體崛起的背景下，有些激進的公民政治往往在想像期待一個可以免除程序和制度的管控，讓人們直接面對面討論的一種公共政策的討論模式。確實這樣的一種想像對於現代的政治運作帶來新的衝擊，並重構了民主的內涵。但是公共事務的運作中，確實需要某些規範與典。然而在制度、程序還有其間期間的折衝需要時間因素時，不可避免出現如臉書管理者的約束方式，企圖創造出一個只存在消費主義與純淨的「無色」空間，中間自然引發使用人的遐想與不便。

正值全球網路民粹浪潮興起時，這些現象在台灣正在密切被討論中，顯然多數議題集中於柯文哲及其網路粉絲的行為模式。作為一個政治人物，柯文哲是在其網路社群中負擔公共與社會責任？作為公民社會的行動者，柯粉的言行是否應該符合憲政主義與言論自由的基本規範？這些問題都猶待討論與建立規則。

《作者簡介》張宇韶，政大東亞博士所畢業，曾任陸委會簡任秘書，現任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李杰穎，交大社會與文化所碩士、靜宜兼任講師，網路社會學與學生運動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