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華舜嘉、趙國瑞/採訪報導
儘管全台口罩產量提升,不過第一線醫護人員經常近距離接觸患者,口罩還是很吃緊。而且三立團隊直擊,有醫護人員一天只能領一片口罩,甚至開刀房還被要求要口罩沾到血才能換。等於第一線醫護,在守護我們的同時,每天也都在跟病毒搏命。
▲儘管全台口罩產量提升,第一線醫護人員口罩還是很吃緊。
第一線醫護人員:「如果口罩是留給應該用的人用,為何應該用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口罩可以用?」
第一線醫護人員:「如果口罩是要必須沾到血才能用(換),請問我們醫療水準在哪裡?」
全台鬧口罩荒,風險最高的第一線醫護人員心更慌。
開刀房護理人員陳小姐::「我們要(幫病患)插管之前,有時候他就是會咳嗽,甚至像今天這幾天都有做氣切的,他進來就是本身痰很多的,還有抽菸的病人啊,都是我們高危險群。」
在開刀房服務了30餘年,陳小姐過去從不憂心自己的環境,現在無奈,但更憤怒。
開刀房護理人員陳小姐:「我們從當初的SARS、MERS、流感、腸病毒,我們一起這樣抗戰過來了,可是這次的政策卻讓我摸不著頭緒,為什麼徵收會先把醫療的通通都徵收掉了?太誇張了!」
過去每一檯刀就能換一片口罩,但現在卻是沒沾血就不能換,民眾排隊搶口罩時,他們硬生生被推上戰場,手上卻沒有任何武器。
▲開刀房護理人員陳小姐。
開刀房護理人員陳小姐:「因為今天我們面對的這個細菌,尤其像PM2.5、細菌,還有像我們肺結核等等病人,我們這是看不到的口沫的傳染,怎麼會用一定要沾到血才能換?最痛心的那一剎那是,我跟病人說,請問你今天要開口腔的手術,我說你的口罩要留嗎?他說:『不用,把它丟掉,我還有!』,你知道我多難過嗎?跟他講,我們都沒有!」
醫護人員無「罩」可用,另一家醫院的神經內科病房,醫護人員還得找時間去藥局排隊。
病房護士:「有上班才給你,額外來開會或學術治療,那些是沒有的,聽說開刀房一個禮拜只有3片口罩。」
醫護人員守護患者,但保護自己的權益卻被剝奪,這種情況散布全台。
台大醫院企業工會2月10日公佈調查,先前有將近6成的員工說,1天只能登記領2片口罩,甚至有3成員工1天只領1片;另外北市聯醫工會2月11日發佈的結果,也有超過5成員工每日只能領2片;至於南台灣的屏東基督教醫院工會,按照不同科別來看,約1成的醫護覺得口罩不夠用。
▲各大醫院公會公布口罩調查結果。
有人難免質疑,醫護人員1天1到2片,怎麼會不夠用呢?因此我們來到醫院,帶您直擊。
康寧醫院教學副院長尹長生:「這是綁得會比較緊。」
開刀專用口罩比醫用口罩更貼合臉部,因為他們接下來,要直接面對手術台上的病患。
開刀房內,所有醫護全都戴著口罩,以「子宮頸閉鎖不全」的手術來看,醫師坐下來,與患部靠得相當近,記者目測距離不到50公分,過程中,能看到血液流出,約莫20分鐘,手術結束。
▲以「子宮頸閉鎖不全」的手術來看,醫師與患部靠得相當近,目測距離不到50公分。
康寧醫院教學副院長尹長生:「手術但是還是會有一些血汙啦,這些的,這個都是難免的。」
雖然口罩上沒有血跡,但手術衣上仍被噴濺,有時開刀房內也常見分泌物,一旦是傳染力高的疾病,醫護人員隨時都有被感染的風險。
因此醫護換「罩」SOP,每1台刀就必須更換1片口罩。
康寧醫院教學副院長尹長生:「開刀房的口罩就要廢棄掉,那我們現在戴一般所謂醫療用的外科口罩。」
巡房是另一個換罩時機,確保病患與醫護之間不會交叉感染,但一旦要開始看診了,還得再換一片。
▲醫師換口罩的三大時間點分別為下手術台、巡房、看診。
尹長生院長:「所以我們身上隨身帶著大概10個口罩。」
門診端每個科別面對的風險程度不一,口罩用量也不同。
尹長生院長:「耳鼻喉跟牙科,這個是按照標準規定是只要是有做這些採檢,有看(耳鼻喉)內診,看喉嚨、咽喉,還有看牙,嘴巴張開這種情況下,應該每(看)一個病人就要換一片口罩。」
我們以風險高低來作區分,輕度門診,例如一般外科,8小時換一次還可以,但如果頻繁說話,口罩濕了也得換;而一般內科,例如心臟科,就屬於中度風險門診,4小時換一片。
▲輕度門診8小時換一次即可;中度風險門診則4小時換一片。
至於重度風險門診,又可區分為「接觸型」例如疥瘡、「空氣型」例如流感或肺結核,還有「感染型」像是愛滋病、敗血症等等,每看一個患者就得更換一片,保護自己也保護下一個病患。
▲重度風險門診,依照類型,最嚴重的感染型,每看一個患者就得更換一片。
如果以飛沫傳染來看,平均一個噴嚏當中,有1千到4萬顆飛沫,麻省理工學院發現,如果以直徑30微米的飛沫為例,最遠可以飛2.5公尺,遠遠超過醫病之間的距離,現在醫護人員被迫長時間使用同一片口罩,用得越久,口罩上乘載的微生物或病毒也就越多。
▲麻省理工學院發現,如果以直徑30微米的飛沫為例,最遠可以飛2.5公尺。
為了瞭解一片口罩戴得越久,是否脫附下來細菌數也越高?因此我們找了一位志願者,分別戴1小時跟3小時之後,再來進行測試,口罩取下後實驗人員剪碎口罩,
實驗室人員:「脫附口罩上面的細菌。」
脫付口罩上的細菌,脫附完成後,再經過均質與離心,最後取出菌液,均勻塗布在培養基上。
配戴1個小時與3個小時的口罩,經過相同流程,一同放入培養箱中,等待16小時後,我們看到了一顆顆菌落。
實驗室人員:「要數它培養之後的菌落數。」
150倍稀釋倍數與公式換算後,得出結果,配戴1小時的口罩,長出350個菌落數;而3小時的口罩,菌落數居然多達8400個!
▲配戴1小時的口罩,長出350個菌落數;3小時的口罩,菌落數則多達8400個。
中山醫呼吸防護具檢測中心副教授賴全裕:「你配戴的時間越久,那因為我們唾液裡面會提供一些養分,還有我們也會流汗,提供了營養物質之後,當然它就有機會在我們口罩上面繼續存活下去。」
前線醫護用生命在守護,民間企業自發當後盾,陸續捐贈口罩近2萬片。
捐贈口罩消毒噴劑廠商王興嫻:「他們就是都有經過SARS那段時間的挑戰,然後他們就在想說怎麼辦,現在連口罩都缺的時候,那到底大家要怎麼面對這個疫情?其實是他們擔憂的部分。」
但光靠幾個人力捐贈口罩無法治本,要醫護人員無後顧之憂為你我打仗,「我OK,你先領」需要大家的共識!(林雨荷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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