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一廣場／中國防疫維穩政策＝不能和「外國人」玩森友會

文／張宇韶

任天堂熱門電玩《集合啦！動物森友會》傳出遭中國電商平台下架，輿論多認為在中共整頓網路言論尺度並強化其大外宣的力道時，玩家在這款遊戲中惡搞習近平與譚德塞的形象，同時聲援香港反送中的作法應該是惹惱中共網信辦的關鍵。

▲武漢肺炎，動物森友會。

沒想到下架遊戲後，官方又祭出歷來最嚴格的遊戲禁令，內容包含禁止中國和其他國家「同服」，意味著禁止中國玩家和「外國人」一起進行線上遊戲，只能在中國玩家專屬伺服器內的同溫層互動。該禁令的草案並已在北京、上海等直轄市出現，預料近期就會推展到全中國。值得注意的是，新禁令同時要求，除了不能宣傳或推出「全球共同伺服器」、「多國玩家在線聊天」等功能，現有的相關功能也應立即刪除。直白說，中國在防疫的維穩思維下，寧可強調犧牲電競產業的龐大商機與產值，也要預防境外勢力藉機進行「和平演變」，同時提防有心人士經由「高級黑與低級紅」的形式妄議中央，打擊中央領導威信。

電玩與電競產業本就蘊藏豐富的商業潛力，也是一個國家軟實力的展現。因此中國體育總局在2003 年便將電競列為體育項目，並開始舉辦小規模比賽活動，隨著中國經濟近年巨大發展，電競產業伴隨水漲船高，根據中國媒體報導，中國電競產業發展迅速，總價值已逾人民幣 1000 億元（折合新台幣 4370 億元）根據跨國市場研究公司《Newzoo》的數據，全球電競技收入預計增長 26％ 至 2019 年的 11 億美元，預計至 2022 年將達 18 億美元，並估計全球電競粉絲逾 1.98 億人，其中 7500 萬為中國人。在此背景下，中共對於網路遊戲的緊縮作為，其實符合近日以來的政治氛圍。

▲時代力量酸習近平應該去玩動物森友會。（圖／翻攝自時代力量臉書）

直白說，威權體制堅信掌握輿論的陣地，才能鞏固統治正當性。換言之，媒體不僅成為個人崇拜的化妝師，並發揮「黨的喉舌」的使命，遂行政策宣傳與政治社會化的功能。必要的時候也成為統戰利器，亦即達成「宣傳黨與領導人的正面形象，醜化敵人的灰暗面本色」的效果，同時避免政敵與民運份子透過「高級黑、低級紅」的形式妄議中央的大局與政策。

深入觀察，即可理解中共近年來對於掌握輿情的關切程度。「中國網路安全領導小組」於2014年成立時，習近平在會議上隨即宣示「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沒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北京顯然已將網路輿情置於國家安全的高度。

為了進一步落實網路維穩政策，在國安委與網路安全小組的指導下，中共陸續成立了中央網信辦（黨）與國家網信辦（國務院），為了確保一線工作的推展，中共更積極進行人事部署，為了鞏固網路的輿論陣地，近期才任命中宣部副部長趙澤良兼任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副主任，成為莊榮文最主要的助手，瞭解中共權力佈局的專家都理解，網信辦前後任主任徐麟與莊榮文都是習近平的親信，顯見中共高層對於控制網路的重視。

在武漢肺炎疫情擴大之際，為了避免有心人士在網路上扮演各類吹哨者角色，或是提出與中央「令行禁止」相違背的言行，國信辦在3月上旬具體落實去年底頒布的「網路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由於新法對網路言論採取更嚴格規範，中國網友也發現大批微博或微信公眾號被封鎖，甚至還有不少活躍網友無法登入帳號，因正值武漢肺炎疫情延燒之際，中國得以趁機進行更大規模管控言論。

更有趣的是，在規定出台後，中國搜尋引擎龍頭百度遭中共網管部門約談，網信辦指稱百度APP，大量傳播低俗訊息、密集發布聳動標題的文章，傳播秩序和生態問題突出，社會影響惡劣。要求其整頓。百度主要從事搜索引擎服務，與阿里巴巴集團和騰訊並稱中國互聯網三大巨頭企業，近年來中共不斷強化其國進民退的調控策略，不少在黨國權貴資本主義扶持的民間企業面臨歸口管理的下場，再加上官方強化對網路的管控，使得百度人林彥宏去年也步上馬雲與馬化騰的後路，選擇淡出換取明哲保身的結局。

在肅殺的政治氛圍中，中共下架動物森友會並且禁止中國線上遊戲與外國玩家「同服」，本質上就是威權政體圍堵的行為慣性，但在資訊公開的環境下，此舉不僅成為全球輿論揶揄的焦點，對於中國內部的玩家來說也是自身權利的剝奪，無形間反讓兩岸青年世代看清政權的性質，只是國民黨數位諸葛亮仍舊持續昏睡裝傻，寧可反諷華航正名倒數計時，也不願面對數位權威主義的客觀存在。

《作者簡介》張宇韶，政大東亞所博士，曾任陸委會簡任秘書，現任兩岸政策協會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