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覺失調症「演」得出來？精神科醫：我們有「絕招」辨真假

記者陳弋／台北報導

去年7月3日發生震驚社會的刺警案，鄭姓嫌犯晚間在北上第152車次自強號列車上因因補票問題和列車長發生衝突，24歲警員李承翰上車處理時遭嫌犯以用刀刺傷腹部，緊急送醫急救，隔天不治。更令社會譁然的是，嘉義地方法院今年4月30日作出一審宣判，鐵路殺警案鄭姓嫌犯因患有思覺失調症獲判「無罪」，不僅被害者家屬忿忿不平，社會上也出現一股斥責聲浪，法官和負責鑑定的精神科醫師成了箭靶，還有人譏諷思覺失調症根本是殺人的「免死金牌」。

▲罹患思覺失調症的鄭姓嫌犯刺死員警李承翰獲判無罪，引發社會譁然，部分網友砲轟司法和精神鑑定：「以後想殺人，先裝瘋就不會被判刑了！」但思覺失調症真的演得出來嗎？精神科醫師表示「別傻了」。

負責協助法院為鄭姓嫌犯作精神鑑定的是台中榮總嘉義分院身心科醫師沈正哲，面對刺警案無罪判決引來的風風雨雨，他曾說明自己只做自己專業內的事，無法左右法官的判決，卻仍遭網友「出征」，惡言謾罵。沈正哲5月1日發表聲明，強調他是依照所學作出鑑定，也從未提過「我是權威」或「你們要鑑定幾次都是我在鑑定」這樣的話語。他還透露，只要法院安排二次鑑定，一定是安排其他醫院的醫師，絕對不會又是同一個人。

面對外界質疑「只花6天就完成鑑定報告」有草率之嫌，沈正哲說明，自己從事鑑定工作以來，接案超過百件，這次只用6天就完成鑑定報告，是因為覺得這是一樁重大刑事案件，希望儘快完成報告，讓法院及早完成審判，於是才每天加班完成報告。關於外界批評他曾強調自己是權威一事，他澄清「絕無此事」。網友不理性的留言，並未隨著沈正哲發表千字聲明而消退，這讓醫界感嘆，未來誰敢再接法院請求的鑑定案。

▲思覺失調症患者殺人獲判無罪，引發社會大眾譁然。

對此，台灣司法精神醫學會與台灣精神醫學在5月2日發布聯合聲明，強調法院必須調查整合並審酌多方證據，作出裁判。司法精神鑑定專家並不握有裁判權，司法精神鑑定報告只是裁判所考慮的眾多證據之一，並非裁判的唯一依據；接受法院囑託鑑定的專家須有足夠良好的專業能力，戮力從事誠實公正的鑑定，協助法院依據法律規定，實踐司法正義，「而不是考量鑑定結果是否符合任何一方當事人或訴訟外人士的期待」。

有網友表示，思覺失調症患者殺人沒有罪，那大家為了殺死討厭的人，都提前裝瘋一下不就好了？然而，思覺失調症真的能「演」得出來並騙過專業醫師嗎？新北市某間大型醫院的精神科醫師Ｌ（化名）直言：「說真的，這演不出來！」因為精神科（身心科）在鑑定上自有一套判定個案是否裝病的「商業機密」，鑑定醫師基本上可以分得出真瘋還是假瘋，如果一時分不出來，就會留置鑑定或是多問幾次多觀察幾天，再寫鑑定報告。再分不出來或是對鑑定有意見，法官或檢察官都可以再找第二間醫院執行鑑定。

L醫師認為，今天醫師依照專業去作鑑定，法官也是依現行法律作出判決，所以最大問題還是出在法律沒有修改。同樣參與過鑑定工作的Ｌ醫師也為沈正哲醫師抱屈：「他滿無辜的，而且他做得很好，只是鄉民不懂。」Ｌ醫師說，他自己有時候耗1個月才把鑑定報告交給法院，沈正哲僅花費6天閱讀大量資料並完成鑑定報告，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