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張忠謀：世上沒教不會的人才，只有不會領導的老闆

圖文／王大師

不知道是否為膝反射動作，還是催眠師的提示效應，總覺得每當張忠謀說話時，我就會不自主的聆聽。從最初督促央行總裁貶值（也貶了），到最近抱怨台灣人不夠勤奮，總會吸引我的注意。大概是有異於蔡衍明、林榮三這類財大氣粗的土豪，張伯伯的階級意識比較難被看到，但如果回味話中道理，不難發現狡猾處。

之前已經分析過匯率、工作態度等縱向，所以不多說。就拿今天報上刊的新聞談談吧。張伯伯抱怨台灣的經濟『悶』，是因為『人才不夠』；基層員工不知要作什麼；中層階級缺乏創意；上層階級則缺乏大器的遠見者。

張伯伯說，台灣必須在未來，從國外輸入人才，才能遏止台灣競爭力的流失。大師的回應是：都對！但您有許多處沒說。

很有趣，大自然總是在危險物的周遭，埋下解藥，好平衡生態。好比在毒蛇洞口不遠處，常藏有解毒的藥草，你只要懂得去看，就能夠存活。比方說在今天另一版的新聞中，突然有這則：

◎ 歐洲商會：7成1雇主今年加薪 調幅1%~5%

米高蒲志大中華區執行董事安湯舜表示，另一個警訊是，台灣加薪幅度低，不如鄰國，「中階、管理專業人士外移現象持續」，又以赴大陸最多。

還有這則的這段：

◎ 去年失業率創近5年新低

至於薪資部分，去年一至十一月，含年初發放的年終獎金、績效獎金、員工紅利及加班費等實質平均薪資為四四六八一元，不及十五年前水準。

主因是平均薪資雖較一九九八年增加百分之十五點五一，但漲幅不及同期間消費者物價指數（ＣＰＩ）增幅百分之十六點○三所致。

這樣陳述，謎底不就公佈了？台灣之所以人才不足，當然教育的確出了問題。只會死背標準答案的陋習，以及不知獨立思考的訣竅，在在讓台灣人力資源失去競爭力。

但細觀後會發現，台灣的人才其實是淨流出耶，勾勾！許多國際媒體與智庫皆指出，台灣勞動市場，是十分有生產力的。我不是說台灣勞工的生產力還不錯這樣而已，而是如果考慮加班時數與意願、職業技能、企業忠程度等指標，在世界上，台灣勞工的生產力是首屈一指。

如果這教育真培養出一群廢物，怎會跑出一堆人才呢？大老闆一邊說『人才荒』，一邊卻上演『搶人才』。所以答案也許不在台灣缺乏頂尖人力。而是我們的產業與勞工政策有落差，而非僅為年輕人的認知與產業需求有落差。

這個落差，就是薪資結構的不平等，導致真正有絕活的人，頻頻往外跑。而跑不掉的庸才，就死守公家機關，或沒競爭力的職缺不放。導致台灣企業的競爭力，一落千丈。變成一個勞工只會拍馬屁、混時間的米蟲，比較有道德觀念的人，就靠勞力拼基本工資，用自己的體力，換取難有薪資成長的低端工作。

但這種工作內容，無法轉換至公司競爭力，尤其是國際競爭力。但企業還是要跟股東交待，所以因應方式有三個；第一個當然就是『撙節成本』，其實就是減薪與砍福利。但這太誠實了，人無法活在真實中，所以一般企業就會將工作內容增加，然後不僱新員工、也不加薪，落實所謂的『變相減薪』。

第二種方式就是找替代品，如果不是引入廉價外勞，再不就是產業外移。這樣平均一個職缺，就可找3～4個替代勞工，何樂不為。最後一種方式，就是之前溫州老闆搞的，大玩非本業的『金融遊戲』。

也就是說，與其扎好馬步，落實公司競爭力的養成，很多企業開始從影子銀行那借錢，搞房地產（頂新、台灣各大報老闆、金融業）。用高槓桿、高風險，投入對生產力毫無貢獻的投資案。然後一旦資金縮水，就來個金融危機，等政府紓困。

 

但注意，這三項技倆，對於員工福利與產業競爭力，皆毫無幫助，甚至有害。但確實是政府會聽企業老闆所做的『拼經濟藥方』。不然我們為何要簽ECFA、RCEP、服貿、TPP這類FTA？

首先是降低關稅，但這只是走抑制成本的老路。其次是開放外勞來台，這又會降低台勞的議價能力。最後就是開放金融業的往來，這不就是走美國金融海嘯前的路嗎？

服貿鬆綁兩岸的金融市場，TPP鬆綁台灣接受金融產品的多樣性。藉由各自的自由經濟示範區或自貿區，大玩金錢遊戲，甚至將房地產與壽險結合在一起，炒高房屋、股票等資產價格。不就是大濕所說第三點。注意，我不反這些FTA喔，只是目前的論述，都在玩假議題，供各黨派與外圍組織分贓用的。

這哪幾項與張伯伯所說的台灣現況能搭上邊。這三樣毒藥就形成：產業競爭力不足，導致薪資水準降低，又導致台灣優良人才外移，再導致企業競爭力更不足，又再導致薪資水準更降低，又再再導致企業必須簽FTA引進外勞、然後再導致台灣薪資更降低、最後導致人才更外移的惡性大循環。

但狡猾的張伯伯不說這一整個流程，只將台灣企業爛的問題，歸咎於『你們這些佃農們』的能力不足。而不分析自己的貶台幣造成台灣一味『外貿導向』與輸入性通膨的產業結構。自己叫勞工勤奮，但卻遏止需自由時間思考的創造力；現在又抱怨佃農們的資質太差。

沒錯！佃農們的資質確實不怎樣，那是因為他們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能力，只一味吞食資方的教條。但猶如柏拉圖所說：『世上沒有教不會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那張伯伯，我是否也可以說：『世上沒有教不會的人才，只有不會領導的老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