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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尋找湯德章》揭血淚「無法說的愛」 黃銘正、連楨惠的超級任務

記者陳穎/台北報導

導演黃銘正(左)、連楨惠花費5年光陰拍出紀錄片《尋找湯德章》。(圖/記者楊澍攝影)

▲導演黃銘正(左)、連楨惠花費5年光陰拍出紀錄片《尋找湯德章》。(圖/記者楊澍攝影)

導演黃銘正攜手連楨惠導演推出紀錄片《尋找湯德章》,有別於一般歷史紀錄片的形式,電影透過尋找幾位主要人物的進行方式,將現實生活與歷史人物做出自然的連結,到底誰是湯德章?導演黃銘正、連楨惠接受《三立新聞網》專訪,分享拍攝並歷時5年的精彩故事。

湯德章的父親是日本警察,母親則是台灣人,8歲時,父親死於台人抗日的噍吧哖事件,20歲時,他步上父親的警察之路,後又赴日研讀法律,悄然地回台南成為律師。二戰後,湯德章竟巧合般複製他的父親,死於另一個台灣政權交替的混亂時刻,即是228事件。

導演黃銘正自認急性子,連楨惠的細心剛好平衡團隊。(圖/記者楊澍攝影)

▲導演黃銘正自認急性子,連楨惠的細心剛好平衡團隊。(圖/記者楊澍攝影)

訪問這一天約在228紀念館,彷彿帶著大家重回歷史,黃銘正說:「一剛開始我比較想拍電視劇或是電影,因為他的故事就實在太戲劇性,爸爸被台灣人殺了,然後在戰後他也被殺,所以他的死跟他爸爸的死,同樣是在台灣兩次政權交替,應該找不到第二個人有這樣的人生。」他表示,本來想簡單做一個紀錄, 但他招認個性太龜毛,一投入就是5年,所以最後就變成一個紀錄片。

追尋歷史不容易,黃銘正坦言:「我不喜歡歷史,甚至討厭歷史,因為從小歷史就是背誦跟考試,我覺得和我的生活沒有關係,所以不喜歡。但我開始拍《灣生回家》之後,很多人都說我的紀錄片就是歷史,我才開始越來越想要去探索,也想知道台灣史裡面還有哪一些故事。」

湯聰模(右)重回到湯德章公園回憶爸爸湯德章。(圖/希望影視提供)

▲湯聰模(右)重回到湯德章公園回憶爸爸湯德章。(圖/希望影視提供)

在紀錄片中,最辛苦的就是找人,從台南冰店老闆李文雄開始到找到湯德章的養子湯聰模,而高齡80多歲湯聰模的回憶,成為解開湯德章故事拼圖的關鍵。連楨惠表示,他的父親湯德章從高知份子一夕之間變成叛亂分子,全家人當時面對的恐懼,不是外人可以體會。

黃銘正分享:「我光是問他『對你來說湯德章一個什麼樣的父親?』他可以講了20分鐘,卻無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他講不出來,其實他不敢講。」連楨惠坦言,湯聰模因為受過228事件的影響,他不僅不敢提爸爸,對外戒心也很重,不斷跟他接觸和聯繫,花了4年時間才讓他逐漸打開心房,也才可以在紀錄片中看到他回憶父親的模樣。

《尋找湯德章》湯聰模(左)和爸爸湯德章。(圖/希望影視提供)

▲《尋找湯德章》湯聰模(左)和爸爸湯德章。(圖/希望影視提供)

黃銘正也坦言拍這一個紀錄片除了找人、資金困難外,「和時間賽跑」也是重點,因為228事件已經越來越遙遠,當年事件的相關者都已是80歲起跳,2019年湯聰模就已是88歲,如果要等資金到位才開始,可能已經聽不到這些長者的口述回憶。黃銘正和連楨惠一開始就靠自己一步一腳印南下去找,自掏腰包一年後文化部的資金才進來。

他們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性,過程中最讓他倆意外的是,湯聰模的曾孫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湯德章的後代,顯然湯聰模刻意隱瞞上一代的故事,連楨惠感嘆說:「他是用不希望『連累』這個詞去交待為何不想要提爸爸的事。」不希望後代跟他一樣痛,或是會萌生出「復仇」的想法吧。

導演黃銘正坦言討厭歷史,卻又一直離不開歷史。(圖/記者楊澍攝影)

▲導演黃銘正坦言討厭歷史,卻又一直離不開歷史。(圖/記者楊澍攝影)

這五年的探詢歷史足跡,兩人也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黃銘正好不容易從日本那裡訪問一位真的有和湯德章接觸過的人,也問到很有爆點的內容,但受訪者意願反覆,連楨惠覺得不要用比較正確,但黃銘正掙扎許久,最後還是放棄,「真的很可惜」。黃銘正坦言:「自己還是不喜歡歷史,但在這一切的過程中,因為反覆考證,反而證實也糾正了很多事情。」

《尋找湯德章》中不斷出現「湯德章紀念公園」,這個公園就位在台南,也是湯德章當年被槍決的地方,湯聰模重回公園並清楚指出爸爸躺在哪個地方,似乎終於把藏在心中的秘密全部說出來。紀錄片最後,可以看到湯聰模回到小時候和爸爸居住過的故居,他輕撫著爸爸中下的大樹,對爸爸的思念之情在這一刻終於釋放,黃銘正說:「他想忘記但又想起來,又愛又恨,那種複雜情緒,很難一時說清楚。」

《尋找湯德章》湯聰模是湯德章養子,在2023年過世。(圖/希望影視提供)

▲《尋找湯德章》湯聰模是湯德章養子,在2023年過世。(圖/希望影視提供)

黃銘正、連楨惠接受《三立新聞網》專訪的時間是在3月4日,詢問連接事件最關鍵的湯聰模狀況如何?黃銘正導演說:「今天正好就是湯聰模過世一週年。」《尋找湯德章》3月15日在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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