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都說不怕死　但死囚上路前的這一刻幾乎都...

文／劉世澤

法務部今（31）對持刀刺死前妻，擄走6歲長女強餵安眠藥燒炭的男子李宏基執行死囚槍決。而當年犯下北捷隨機殺人案的嫌犯鄭捷，在2016年5月10日槍決伏法，消息來的突然，不只全國民眾意外，相信連死刑犯鄭捷自己都感到有些訝異，因為從陸續傳出來的消息來看，鄭捷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行刑前他說希望抱抱父母，看守所準備的「上路飯」和菸、酒，鄭捷也吃不下，只意外的要了一瓶礦泉水，而且全部喝完，從這些跡象研判，看守所的資深法警就透露，他看多了像鄭捷這類的重刑犯，他們剛到看守所時都說不怕死，大不了一命換一命，但真正要走上黃泉路的那一刻，沒有人可以坦然面對。

▲台北看守所。（圖／記者王怡翔攝影）

死刑的執行大概分成三個階段，行刑前、行刑中和行刑後，對於參與死刑執行的檢察官、書記官、法警和法醫來說，行刑前是他們認為最掙扎的一個階段，因為從告知、確認身分、到把人帶到刑場的這段時間，往往是死囚反應最激烈的時候，資深法警透露，通常他們傍晚會把消息告訴死刑犯，從這個時候開始，死囚就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不斷哭喊咆哮，對於接下來的任何動作充滿反抗，這種情緒反應不只對其他重刑犯帶來影響，法警說，其實他們看了也很不舒服跟難過，等時間到了要帶往刑場，大多數死囚早已腳軟走不動，必須靠法警攙扶拖著，才能勉強撐到刑場。

▲刑場畫面。（圖／資料照）

但這當中也有例外，最有名的就是號稱冷面殺手的劉煥榮，因為身背好幾條人命，二十幾年前遭到槍斃，當時他完全沒有軟腳、不需要法警攙扶，甚至還能對著守在北所對面大樓頂的記者高喊中華民國萬歲，這一幕讓北所震驚，也開始檢討流程，讓媒體很難再拍到死囚執行前的畫面，頂多就是聽到幾聲暗夜槍響。

▲等待槍決過程讓人難熬。（圖／資料照）

到了刑場之後，死囚通常已經全身發抖冒汗，常常檢察官問甚麼問題，死囚答非所問，而看守所會在刑場準備最後一餐，就是所謂的「上路飯」和菸酒，通常死囚到這時候都不會吃飯，只會抽菸喝酒，法警說像鄭捷這樣吃了半個便當還要水喝的情況並不多見，也讓他們見識到鄭捷很不尋常的地方。而在上路飯結束之後，檢察官會問死囚還有沒有話要說，法警說，這時候有人會發表長篇大論拖時間，但絕大多數死囚都已經放棄，跟檢察官無言以對，再來就是法醫注射麻藥，讓死囚躺在刑場的沙地上，由法警從被背部對著心臟部位開槍，有人說法警是唯一可以合法開槍殺人的人，但對法警來說，這工作其實不太有人想幹，法警透露，首先要將死囚一槍斃命機率實在很低，此次鄭捷就開了三槍，據說曾經有開到六槍才讓死囚伏法的，法警無奈的說，試想那個場景，中槍的死囚雖然已經麻醉，但微微的一些身體反應還是讓人毛骨悚然，更別說要連開好幾槍了，所以很多過不了這關的法警槍手，要不就提早退休，要不就轉換跑道。

▲開槍法警內心壓力大。（圖／資料照）

至於行刑之後的一些禁忌，更是法警圈中公開的秘密，首先槍決後法警都會領到紅包，但大部分的人都會留下紅包袋、把錢捐出去，畢竟終結一條人命，做點善事是大家共同的想法，之後燒香拜拜，但是過程當中沒有人會叫出彼此的名字，就怕被死囚亡魂聽到是誰開的槍，這也就是法警槍手幾乎從來都不曝光的原因。

就在鄭捷被槍決後，許多法警私下就透露，連他們執行公務的司法人員面對這三個階段，都充滿了恐懼跟不安，更不要說是要被「送回家」的死囚了，所以每當有哪個嫌犯犯案後，大聲嗆聲「我就是要被判死刑，一命換一命啊」，他們總是看著新聞，在心裡淡淡的說「等那一天到了，再來嗆聲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