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最後一哩路／癌末父哭求「什麼時候可以過世…」紀岳良盼安樂死合法

記者羅立芸／專題報導

▲紀岳良認為，人不應該在臨終前承受無謂痛苦，安樂死即為具體的實踐方式。（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我爸爸發現癌症的時候，已經是肝癌末期。我為什麼知道嗎啡不是萬靈？因為在他身上，我看到嗎啡不能緩解他的痛苦…曾經問我說，他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過世？」即使父親已經過世多年，律師紀岳良談起這段往事，語氣還是相當沉重。從發現罹病到離開，其實只有短短的三個月，但看著父親在這段時間受到的煎熬，他決定踏上推動安樂死合法化的道路。

「我覺得，如果他在那個當下，他可以選擇安樂死，他會選擇安樂死。我也會覺得，他應該要享有這樣子的待遇。」紀岳良的父親當時曾在醫師評估下施打嗎啡，但最終未能完全免除痛苦，還帶來不少副作用。

在紀岳良看來，台灣的安寧緩和醫療有很大的改善空間。「它不能解決你所有的痛苦，它也不能解決你的失尊嚴。更重要是，實際上安寧病房也不是你想要就有。病房數量，也沒有我們想像中的多。」當時，紀岳良的父親曾經住過安寧病房，但他身為家屬，認為設計上並不符合需求。「它就是把一般的病房稍微改一下，鋪塑膠的木地板，然後外面有一個看起來好像有點溫馨的待客區，病房裡面還是一張張病床。從家屬的角度來看，我要怎麼好好的陪伴他？」

紀岳良主張，如果現行安寧緩和醫療無法完全解決病患的苦痛，擁有民主自由的台灣，應該讓人民有自主權，在安寧緩和醫療與安樂死之間做出選擇。「如果人生不如死的時候，為什麼他不能死？如果可以肯定說，人不應該在臨終前承受無謂痛苦的條件下，最具體的實踐方式就是安樂死，彌補了現在有一群人因為病痛、痛的要死，可是他卻走不了，幫助這一群忍受病痛折磨的人，可以盡快的解脫、尊嚴的走。」

台灣安樂死合法化的進展緩慢，紀岳良認為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現今醫療跟公衛體制的主流是反對的，第二件事情是健保，因為健保讓大家可以用比較少的代價使用醫療資源，可是相對導致很多人、很多資源被用在延命上。」學法律出身的他，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台灣生命自主權利促進協會」，期待安樂死合法化之路，能另闢蹊徑。「我們希望可以收集一些個案，(尋求)憲法法庭宣告現行制度違憲。譬如說，藉由宣告協助自殺的這件事情的違憲，要求立法院要訂定安樂死條例，快則三、四年，慢則五、六年都有可能。」紀岳良相信，只要開始，永遠都不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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