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鏡週刊
▲柯文哲（右）拉拔曾任工務局長的彭振聲（左）為副市長，2人皆涉及京華城改建弊案，成為檢廉鎖定目標。
除了假帳風暴擴大，柯文哲面臨的真正危機是京華城改建案，因為北市府都發局在2020年2月24日曾上簽呈給柯文哲，提醒此案容積率放寬會有圖利的法律爭議，柯仍指示都發局處理，加上柯文哲在2020年3月10日參加一場關鍵的神祕會議，據了解，當天出席會議名單，除了北市府時任法務局及主計處2名女性首長，還有北市議員應曉薇及北市前副市長黃珊珊。
會議結束後7天，柯市府在3月17日即收到一封「市民陳情案件」，柯交辦都發局處理。除了這場曝光的便當會，早在同年2月18日，京華城透過應曉薇就已找上時任北市副市長彭振聲當面陳情。
▲京華城改建爆出容積率大幅放寬涉及圖利罪，檢廉懷疑柯市府高層有人涉案，近日將約談柯文哲說明。
在應曉薇的穿針引線及北市府高層應援下，京華城改建案原本應依都市計畫及土地使用分區的相關規定進行容積審議，但卻準用《都市更新建築容積獎勵辦法》，讓京華城的容積率從560%，變成改建後的840%超高容積率。
根據監察院今年初的糾正文已指出，北市府是在欠缺法令依據下，逕行參採《都市更新建築容積獎勵辦法》所定的綠建築、智慧建築、耐震設計標章等獎勵規定，並法外創設「韌性城市貢獻」、「智慧城市貢獻」及「宜居城市貢獻」等獎勵項目。
▲台北市前副市長彭振聲涉圖利京華城改建，訊後遭檢方限制住居及出境出海。
監院調查並認為，北市府當年的作法，不僅逾越上位法規《台北市土地使用分區管制自治條例》與內政部《都市計畫細部計畫審議原則》的容積率上限規定，且給予容積獎勵額度與申請人貢獻程度間也失衡，直指該案容積獎勵細部計畫修訂案從規劃提案、審議及核定過程，都有重大違失。
換言之，當年北市府是哪個高層或主管「指示」此案破例準用《都市更新建築容積獎勵辦法》？成為檢方追查重點。
本刊掌握，北檢近月分批約談了當年承辦、經手京華城案的都發局基層公務員及官員，，除了柯市府任內經手的層層公務員之外，有些甚至橫跨到郝龍斌市府時代，有些公務員仍任職都發局，但不少公務員早已換了單位、調到別的局處。不只約談基層公務員，檢調廉近半個月更分批約談當初都審會的學者專家及委員，甚至請這些學者空出一整天時間，並告知「約談的時間會從早上到晚上，請協助配合」。
▲黃珊珊（圖）除涉柯文哲假帳案挨告，另捲入京華城改建圖利案，成為專案小組約談目標。
本刊掌握，檢方約談經手京華城案的公務員，釐清的重點聚焦在基層有沒有來自高層的指示及壓力？市長室有沒有透過什麼形式傳話或施壓？以及當年相關公文交辦、修改的文字是由誰指示的？
知情人士透露，檢方約談時，一度拿出京華城案的關鍵公文，詢問當年經手此案的不同公務員，「這些意見（公文所載）是有人指示的嗎？是誰指示這樣修改的？」有公務員直接告知檢方，「是上面的長官叫我這樣改的」。
對於當初處理京華城案，有沒有長官來關切或施壓案情？本刊掌握，有公務員在偵訊時供稱，「從沒直接接過市長（柯文哲）的電話」，但「看到上面轉交下來京華城的陳情書，就知道這是市長室要的！」
▲台北市議員應曉薇（圖）遭懷疑在京華城改建案替業者陳情放寬容積率，檢廉將一併傳喚她說明。
據了解，還有公務員向檢方說明，公務機關修改公文有二種方式，一種是「面議抽回」，也就是由部門主管或科、股長透過與承辦此案的公務員面談的方式，交代公文修改的意見，該公務員再照著長官的意見修改公文，另一種則是「自行抽回」，也就是承辦的公務員自行撤回公文重寫，但很多時候，「長官約我們談了修改意見之後，再叫我們自己抽回重寫，在公文系統上就不會填面議抽回！」
不只如此，當檢方問及，在市府處理都市計畫審議案的經驗中，諸如高層交辦陳情書這類的關切方式，算是通案還是特例？有公務員在以證人身分出席時供稱「過去沒有」，並直言：「至少我過去經手的案件沒有（像京華城）這樣！」
此外，本刊掌握，北檢連月來密集約談都委會委員及專家學者，發現柯市府在2021年9月9日的都審會拍板定案放寬京華城容積率，當時委員包括身兼建築師的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女兒宋鎮邁及交大退休副教授黃台生（後來未續聘）等人一再反對，直指京華城案不適用土管條例、都更條例或危老條例，加上臨近市民大道對側還有文化資產，無法適用現有容積獎勵規定。
▲親民黨主席宋楚瑜的建築師女兒宋鎮邁（圖）曾任台北市政府都審會委員，反對京華城容積率放寬，檢方傳她作證了解當初審議過程。
知情人士告訴本刊，檢方已調閱北市都委會及市府都發局會議資料與相關簽辦文件，根據市府當時的公文用語是「奉交下」，亦即「奉上面交下」之意，相關基層承辦人員只能依程序來處理，為了避免惹禍上身，最後送到都委會研議。
加上公務員被約談時的說法，與台北市議員簡舒培日前揭露的訊息一致。簡舒培日前向北市府索資詢問，北市府回覆，柯文哲市長任內（2014年起），京華城案是唯一一件由市府協助召開專家學者諮詢會議的都市計畫變更案，另京華城案也是柯第二屆任期（2018年起）內，唯一由民間機關提送、並且由柯文哲親自簽核決行公開展覽的都市計畫案。簡據此指控，柯市府對京華城案的二個「唯一」，無疑證實柯獨厚、圖利京華城。至於真相為何？仍有待司法盡速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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