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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扯!愛滋感染者看牙醫 牙助竟大動作「為診療椅包膜」

記者陳弋/台北報導

《人類免疫缺乏病毒傳染防治及感染者權益保障條例》第12條:「感染者有提供其感染源或接觸者之義務;就醫時,應向醫事人員告知其已感染人類免疫缺乏病毒。主管機關得對感染者及其感染源或接觸者實施調查。但實施調查時不得侵害感染者之人格及隱私。感染者提供其感染事實後,醫事機構及醫事人員不得拒絕提供服務。」

法律條文雖然這樣規定,事實情況是,即使感染者主動告知感染HIV,醫療院所仍可能以各種理由拒絕診療,也因此部分感染者擔心遭拒診而不敢主動透露健康資訊。

▲愛滋感染者到坊間牙科診所求診遭拒的事件時有所聞,即便能接受診治,也有人遇過牙醫助理大動作為診療椅「包膜防疫」的過度行為,顯見社會中仍有一群人缺乏愛滋基本知識。(示意圖/翻攝自Pixabay)

牙齒痛過的人都知道,遠水救不了近火,住家附近的診所是治療牙齒最方便的地方,對一般人來說,看牙醫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但對於愛滋感染者來說,當診所透過雲端藥歷的處方紀錄得知他們的健康情形,便可能以各種理由拒診,希望他們轉往指定醫院尋求治療。愛滋感染者有時候只是想補牙、洗牙,卻得忍受舟車勞頓和疼痛到大醫院就診。

露德協會研究專員陳政隆告訴《三立新聞網》,不少感染者上診所想看牙遭拒之後,詢問露德協會哪裡有對愛滋感染者友善的牙科診所,其中一些感染者表示嘗試過住家附近多間牙科診所卻通通遭拒,對方常以「設備不足無法協助治療」為由婉拒,請他們移駕大醫院。

進一步探究牙科診所拒感染者於門外的原因之前,我們只要動個手指簡單Google一下就知道,愛滋傳染途徑主要是「欠缺保護的性行為」、「血液傳染」(共用針具、器官移植、輸進被愛滋病毒污染的血液)、「母子垂直傳染」等,幫感染者看個牙對診所人員來說究竟有何為難之處?

▲露德協會研究專員陳政隆認為,建立「一致性的治療指引」能讓牙醫有所依循,安心地為愛滋感染者看牙。(圖/記者陳弋攝影)

陳政隆透露,很多牙科診所對於為感染者拔牙、洗牙這些事的標準和立場不太一樣,其中一個擔心的點在於,牙醫認為即便自己有戴面罩,為感染者洗牙時造成的噴濺和水霧仍有傳染之虞,即便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另外,一部分牙醫和牙助則害怕如果被使用過的尖銳器械刺傷,可能也有感染之虞。

台北榮總感染科主治醫師林錫勳表示,截至目前為止,全世界不曾傳出有任何牙科醫事人員因診療愛滋感染者而染病,而且牙醫在臨床上要防範的病毒不只有愛滋病毒,還有B肝、C肝等,民間牙科診所的感染管控層級也都足以協助治療愛滋感染者。

《三立新聞網》詢問一位線上牙醫,對方表示診治愛滋感染者和B肝感染者的器械消毒流程是相同的,無須經過額外特殊處理,所以一般牙科診所一樣可以為感染者治療,除非有特殊情況(例如病情比較嚴重或狀況複雜)才會請感染者去大醫院治療,「確實有牙科診所拒絕為愛滋感染者診療,但類似情況應該不多」。

坊間願意為愛滋感染者診療的牙醫大有人在,感染者求診碰壁的事件卻仍時有所聞,這是因為少數診所會聲稱牙醫助理過度恐懼,「內部協調出問題,所以無法服務感染者」。陳政隆表示,感染者遇到類似情況時內心並不好受,他們會覺得,只是看個牙,過程竟如此艱難,甚至有人被拒診後從此害怕看牙醫,心理陰影讓他們連大醫院也不想去了,口腔健康惡化。

▲全球不曾發生牙醫因診療愛滋感染者而染病的事件。(示意圖/翻攝自Pixabay)

陳政隆說,對於那些願意為感染者診療的牙醫來說,主要的困境是「沒有一個標準的臨床指引引導他們如何安全地為愛滋感染者看牙」,造成他們在執行感染管控時無所適從,各個牙醫現階段仰賴的多為自由心證,如果他們覺得沒問題就會做。

另一個窒礙在於,牙醫很難說服自己的助理面對愛滋感染者時不要恐懼,真的有一部分的牙助會擔心協助診療感染者會有感染的危險,即便只是進行簡單的診療,卻出現過「用包材或保鮮膜為診療椅包膜」之類的高程度防疫行為,即便感染者當下沒抗議也沒對外張揚遭受差別對待,心靈受傷在所難免。

曾有感染者為了避開雲端藥歷3個月的查閱效期,拖到第4個月才就診感染科,就是不希望牙科診所透過雲端藥歷得知自己感染者的身份。陳政隆直言,如此一來非常不利感染者本身的健康,也無助於整體防疫。

當然民間不乏所謂的「友善牙醫」,他們熟知愛滋相關知識,無論感染者處於發病階段或是測不到病毒,他們都願意給予適當的治療。也有些牙醫傾向默默為感染者安排就診時段,但不會將病患的隱私透露給牙助。然而,他們通常不希望為感染者診療的行為傳出去,就怕被有心人士污名化或遭社區誤解而流失客源。在林林總總的壓力之下,牙醫通常會低調幫感染者治療,或是希望對方能去大醫院就去大醫院。

▲北榮感染科主治醫師林錫勳指出,牙科診所的感染管控層級足以協助治療愛滋感染者。(圖/記者陳弋攝影)

即便到了大醫院的牙科就診,也不保證能夠得到合理對待。愛滋感染者阿青(化名)首次對外透露,當他某一次到指定醫院拔智齒的時候,因為必須填寫初診單,當時直接勾選了「HIV」,只見櫃檯人員在處理他的單子時,特別拿酒精擦拭。阿青認為,這個舉動看似平常,對方也可以有各種原因去消毒擦拭,只是觀察前後幾位到診的人,都沒有被如此對待,難免讓人多想一些。

觸碰感染者摸過的東西不會傳染愛滋,使用感染者坐過的椅子或躺過的床不會傳染愛滋,被感染者的口水噴到臉上,也不會傳播愛滋,這都是很基本的常識!如果連大醫院的工作人員甚至醫事人員都對於愛滋傳染途徑一無所知,非醫事背景的牙醫助理該如何配合醫師妥善為感染者治療?

陳政隆認為,要在感染者的權益和診所的防疫之間找到平衡點,除了需要一個「一致性的治療指引」,提供牙醫治療愛滋感染者的SOP和教育訓練,同時也應要求牙醫助理接受愛滋相關知能的在職訓練,兩者並進,牙醫在臨床上無須再憑著自身的感覺或想像去做,牙醫助理也能消除對愛滋的恐懼,免除不必要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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