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王詩雅/阿根廷報導
阿根廷是南美第一個女性有投票權,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的國家,這裡的女權比其他國家要高,裴隆過世後第三位夫人繼位,她還是全世界第一位女總統。而台灣人移民至阿根廷大約從半個世紀前開始,最多時有3萬人口,後來賺到錢的移居美國現在只留1萬人;不像日本他們是政策性移民,國家出機票錢往當地送,台灣人多半到當地經營超市,現在還有台灣人超市公會。
八零年代台灣人發現阿根廷外海接近福克蘭群島的地方,有捕不完的魷魚,每年都有2百艘往當地跑,從這張衛星圖可以看到,南大西洋這片水域的燈光,不輸給首都,台灣還因為有日不落國的美名,也催生出一波捕魷移民。
第二代台商杜宜恭接手父親的5艘船,我們拜訪的這天正要出發,目擊他如果調兵潛將,在半天內要搞定所有船上的糧食,機械硬體的問題,因為船出去一趟就要1個月,前3日是不眠不休的往2000公里外的海域前進,接著連續捕撈3週,艙滿了就回港。
也因為單趟成本很高,準備功夫不能馬虎,還曾鬧出很多笑話,有船長捕魚捕到一半,為了追回女友,竟然擅自回航,也有出前兩天後才發現整個船上沒有衛生紙,只好向附近的漁船調度。
集魚燈下全是阿根廷魷魚,福克島群島附近的南大西洋是阿根廷魷魚最大漁場,台灣人發現這片資源創造八零年代遠洋漁日不落國的美名,更帶動一波捕魷移民。
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牠看到亮亮的東西就會去捉,牠會趨光,這就是為什麼上面那麼多大燈泡。」42歲的杜宜恭(外號杜老爺),捕魷漁業公司第二代,接手管理父親在阿根廷註冊5艘船,一年裡有10個月待在阿根廷。
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它這個機器是全自動的,從駕駛台可以控制下去多少米的深度。」吊繩上每五、六十公分,綁上會在水中發光的螢光塑膠假餌,騙魷魚上勾,卡到傘狀鐵刺後魷魚便無法動彈,被吊繩拉上船。
發動捕魷號角是船上兩千瓦的集魚燈,光線總量高達30至40萬瓦,夜間覓食的魷魚追著聚集船邊,景象壯觀。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有個深水燈在下面,控制漁群在那個範圍,勾子下去之後,在那邊抖動一下就差不多滿了,全部都上來。」
魷魚上勾後,紡錘狀的集線盤反方向旋轉,繼續把釣線放到海面下,週而復始,撈捕24個晚上,能填滿杜老爺這艘400噸的中型船,算起來夠驚人,每天可進帳1萬6千公斤。
捕了魷魚之後就存放到特殊的地方冷凍,冷存零下20到30度,有400噸的魷魚。冷凍庫有兩層樓高,貫通船艙最底部,出發前清理到空無一物。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魷魚頭跟魷魚鬚把產品分開來放。」船艙裡的小南極就靠瞬間急「製冷劑」(冷媒)保鮮,這鋼瓶每支20公斤,500噸重的捕魷船,一趟出海後一個月才回來,因此製冷劑得備上接近20支。
但出船之前,卻碰上製冷劑工廠罷工,杜老爺緊急向其他船東「周轉」製冷劑,步調開始加快,趕在下午五點前送上船,因為五點一到準時發船,而繁鎖的補給工作更得仔細。連同20多位船員,這一個月的儲糧、飲水、衛生紙、120萬噸油料、上萬個分裝魷魚的鐵盤,一顆約合台幣2萬元的日本進口集魚燈都得帶夠。
另一頭的輪機長作最後確認,甲板也忙著測試捕魷用的網台,一有問題得立刻處理。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這個魚探機看到水下面的東西,每一個透視的深度是不一樣,我們在這個位置、要開到這個位置到南緯47度,台灣船目前在外側捉沒有數字的地方(公海)。」
捕魷目的地在航行三天三夜、2000多公里以外的經濟海域,疏忽任何一個環節,若出海後才發現返回修復,原本賺錢的航次可能變賠本,補給的同時還得應付港務局的登船抽檢,就是小狗。
所有狀況題在出船前短短幾小時解答。令人跳腳的事還是發生過,找不到船長、call不到船員,只有讓員工打發時間的DVD。船員休息室貼滿清涼照,娛樂設備不缺,還得提供免稅菸,杜老爺伙食辦得好,牛排、汽水全都照料周全,特別找餐廳廚師照顧船員三餐,採訪小組也在這體驗小空間大應用的行船哲理。
出航前情話綿綿,照顧好船員情緒和三餐,船艙發噴霧,工作起來通體舒暢,但薪水卻不是勞資雙方點頭就行,船東得和船長、輪機長等六個工會過招,不加薪就出不了船,每個工會都得擺平。
送上岸的魷魚已被堆成一塊塊冰磚,因為船員在捕撈後立刻作初步加工,把魷魚頭切開清除內臟,依魷身分成大、中、小三個尺寸,先放進鐵盤凍成塊狀,再包進塑膠袋,一來有效利用船艙空間,而且上岸只剩搬運功夫,卸完貨,立刻張羅下一次出船。
強華漁業董事長杜宜恭:「L就是28公分以上的,馬上就可以量,船上有一個標尺。」但就因為在船上加工,處理魷身的船員就會被工會要求加薪6成,切魷魚頭加3成,船員薪水是陸上勞工的3到5倍,人事成本花費大。
大噸位的船則因為空間夠,多半運回整尾魷魚,運上岸再加工,捕魷生意看似單純,但投資額驚人,別說岸上的冷凍冰庫,500噸中古船一艘要價台幣3000萬元,一張阿根廷船入籍證要台幣1200萬元,魷魚賣到國外,阿根廷政府出抽一成出口稅,加上中國漁船加入,市場飽和,八、九零年代的榮景很難再現。
魷釣移民第一代杜文明:「來阿根廷一次,就賺了一億,一年賺一億就剛好可以再買一條船,那時候榮景沒有幾年,有賺到就變成富翁啦。」阿根廷人不吃魷魚,這一味留給亞洲人獨享,至今台灣每年仍有110艘遠洋魷船從台灣出發,和杜老爺一樣,在南大西洋辛苦捕上7個月,台灣籍魷船回程時在秘魯外海,還能再捕一米長的大王魷魚回台灣。競爭之下,每個航次都得發揮最高戰力,台灣海男兒精神,迎向逆風越挫越勇。
《消失的國界》節目播出時間
首播:三立新聞台(六)23:00
重播:三立新聞台(日)10:00、(隔週日)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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