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鄭安妮、王明輝/採訪報導
今天節目一起來認識不同行業的高手,他們都靠創意成功從谷底翻身,而求新求變的背後,隱藏著主角們放下過去,人生轉彎的酸甜苦辣。節目一開始先帶您到高雄大樹鄉,這裡曾經是台灣瓦窯業最重要的聚落,像是台北紅毛城、板橋林家花園、林安泰古厝古蹟修復,全靠碩果僅存的這座百年龜仔窯第四代傳人李俊宏,因為捨不得上一代辛苦,決定辭去銀行金飯碗接下家業。厲害的是,李俊宏靠著簡單的創意,成功讓紅磚頭賣進百貨公司,變成年輕人時髦的象徵,磚塊不單單只是建材,更重新走入你我生活,他說自己做的不是轉型,而是傳承。
▲燒磚塊。
窯廠老員工眼神專注、日夜輪班,守著八百度烈溫瓦窯,只為控制火候,時光彷彿凝結在這一刻,但時代換了、建築換了,當三合院成了古蹟,磚瓦還存在嗎?
▲迷你磚塊DIY。
遊客:「還滿好玩的,就是可以親身經歷啊!就是這個年代,我們這種年紀比較不會接觸的東西。」
遊客:「比樂高還要好玩,它帶有一點過去的感覺,就是已前的事情的感覺。」
▲迷你磚塊DIY。
新鮮好玩,堆疊間卻又蘊藏懷古意涵,就是這款濃濃台灣味樂高,讓原本就要消失在時代洪流裡的磚塊,賣進連鎖百貨書店,幕後靈魂推手就是他,從小玩磚頭長大的五年級生李俊宏。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我們當初在討論這塊磚的方式,是說要不要讓它輕化,還是說怎麼去弄,要不要做漂亮一點啊!上釉還怎麼樣,後來我們覺得要恢復磚的本色、磚的質感、磚的觸摸的感覺,傳達這個有點溫暖的紅。」
▲瓦窯廠作業流程。
跟著李俊宏,我們走進「台版樂高」的催生地,只是這裡不像積木工廠,也不見特別的生產線,唯有幽暗工寮塵土飛揚。
循著穿透建築物的光線,往外頭一探,原來眼前燒得焦黑,冒著濃濃白煙的是年歲近百的龜仔窯,而李俊宏其實是瓦窯廠的第四代窯主。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這個是我們在做磚瓦的土,它的黏性比較好,我們怎麼看它黏性,我們只要這樣用力搓一下,它就會很黏,而且它會有一點亮亮的。」
土質好、密度高,磚的品質自然夠好,有別普通磚頭,清水磚主要供古蹟修復用,所以細節小到練土都得講究。
▲瓦窯廠作業流程。
百年瓦窯窯主:「一開始是土進來的時候,我們要跟水攪和混搭在一起,讓它更有黏稠性會更好。它要去陰乾,我們就推去一個陰乾區。」
陰乾區裡一疊疊堆高的清水磚,光是等待自然風乾就要耗費20天以上。進窯後,窯燒就是一段與時間的對抗戰。
▲瓦窯廠高溫,員工都滿身大汗。
記者:「做這會不會很辛苦?」瓦窯廠師傅:「看人啦!」記者:「怎麼說?」瓦窯廠師傅:「如果你覺得不熱,就沒差啊!夏天也是這樣柴放一放,人跑去旁邊。」記者:「也是24小時要守著就對了?」瓦窯廠師傅:「對,柴放進去就沒休息了。」
龜仔窯的熊熊烈火,一燃就是98個年頭,只是如今火光搖曳卻形單影隻。李俊宏回憶起小時候,高雄大樹曾是瓦窯廠的聚集地,極盛時曾一度有130多座瓦窯,不分日夜燒著磚瓦,然而60年代起,鋼筋水泥取代紅磚民宅,瓦窯業式微,風華也全然退去。
▲瓦窯業走下坡。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過去我們可以說有兩個工廠在生產、積極在生產,現在只有剩下一個廠在做而已啊!現在差很多啦!從八條窯,然後再減變成五條窯,然後再變成三條窯這樣子。」
▲老闆辭掉工作,回家接手瓦窯事業。
事實上,當年從商職畢業的李俊宏,正逢瓦窯業走下坡,明明考上了銀行職位,一份外人眼中求之不得的「金飯碗」,沒想到做了七年,她拎起包袱,寧可返回工寮,當起黃昏窯主。
▲磚瓦製作。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因為它比較勞力嘛!媽媽跟伯公他們很辛苦,有時候送貨,載什麼東西都很難,要叫人家送貨很難,因為勞力比較難叫人,所以覺得應該要回來分擔啦!」
▲陳年磚瓦遍佈全台。
指著窯廠另一端,各式各樣的陳年老磚,十年前因著古蹟修復熱潮,李家出產的磚瓦足跡遍佈全台。
▲林家花園也使用李家出產的磚瓦。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台北紅毛城,還有就是林家花園,或者是一些林安泰古厝,那中部的霧峰林家花園也有。」
只不過熱潮退了,市場需求不再,這一磚一瓦又能賣向哪兒?轉機是它,磚雕。
▲窯土雕刻品。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後來我就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刻了第一件鰲魚的鰲,那時候他是用鰲,結果刻好之後,有人來看就馬上要買,覺得這個是商機,有人買就表示是商機嘛!」
化危機為轉機,這還不夠,畢竟願意花錢買藝術品的人還是有限,怎麼樣才能讓磚走進日常生活,李俊宏於是興起這個念頭。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大家可以用得到才會買嘛!像杯墊、還是名片座啦!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可以用到的,或者是裝飾類的。」
▲窯土製成的筆筒。
把磚土當陶土,描繪、刻畫,再送進窯燒,就是一塊討喜的囍字皂盤,造型說變就變,就算想來塊復古洗衣板也不難,於是杯墊、燈罩、香爐、名片座,就連磚型鳳梨酥也來湊熱鬧,瓦窯廠變「磚」賣店,文創磚頭多達上百種,沒想到最受歡迎的居然是這種。
▲窯土製成的皂盤。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因為我們小時候喜歡玩磚塊,去疊那個骨牌,我們小時候喜歡玩骨牌,我們工寮裡面陰乾區很大很寬,所以我們磚就排很多,扣扣扣就很好玩。」
熱賣的不只縮小版磚塊骨牌,占整體營收過半的其實是它,用小磚拼貼而成的「灶咖」。
▲創意小物「灶咖」。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最不被看好的就是這個小磚,剛開始做這個東西出來的時候,朋友說做這要做什麼,他覺得這個有限吧!但是也想不到這居然是大家接受度是最高的。
▲磚塊樂高。
從最不被看好,最到接受度最高,李俊宏進一步把腹地廣大的窯廠縮減,改建成休憩廣場,紅磚步道旁,也不忘妻上瓦窯業的昔日風光。
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現在我們傳統產業,它的銷量不是很大,所以我們挪出很多的空間,把它變成一個很多遊客會來這裡做休憩的活動,我們可以辦一些活動,讓遊客來這裡遊玩,有一些DIY活動、體驗DIY。」
▲老闆將部分瓦窯廠改建成遊客休憩廣場。
記者:「還期待傳統瓦窯重回繁盛光景嗎?」百年瓦窯窯主李俊宏:「復興當然是奢望啦!不可能恢復到以前那個榮盛情景,那我個人也希望說,這種三合院它能夠保留下來,我們下一代、我們子女會知道,原來這三合院是怎麼蓋的,哪些材料是怎麼做得、怎麼燒的,當設計師建築師,未來的小孩子他們長大之後,他們知道說,我想把這些傳統材料變成一個設計風潮也可以,我想我只是盡量做到我保留住,未來他們的發展應該會有他們的發展。」
原來李俊宏做了30年的事業,叫「傳承」,即便繁華無法停格,只要窯火不熄,紅磚瓦的價值變不滅。(整理:實習編輯方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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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名:三和瓦窯
地址:高雄市大樹區竹寮路94號
電話:07-651-2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