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調查：新疆番茄涉強迫勞動　歐洲超市貨架染血

英國廣播公司（BBC）近日發布調查報導影片，多位維吾爾人現身控訴自己被拘押期間曾被強迫採摘番茄。報導直指，一些基於新疆強迫勞動產出的番茄，輾轉流入歐洲超市，讓貨架沾染鮮血。

▲多位維吾爾人控訴，被拘押期間曾被強迫採摘番茄。（示意圖／翻攝自Pixabay）

中國種植了約全球1/3的番茄，其中大多數在新疆。當地大部分的番茄製成番茄醬裝在藍色大桶中，準備從烏魯木齊出口。

這個由BBC國際頻道（BBC World Service）製作的節目，採訪多名曾有強迫勞動經歷的維吾爾人，並結合衛星圖示判斷、航運資料分析等指出，西方國家消費者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食用了被包裝成義大利產製、但實際上由新疆生產的番茄。

曾擔任老師的馬木提江（音譯）說，2015年他在莎車的監獄時，因未交一份文件，有近40天被迫採摘番茄，初期規定每天要採收450公斤，沒有達標會被毆打，他被打得無法坐下、無法入睡。

艾合買提（音譯）因教授古蘭經被判刑3年。2008年坐牢期間，他也被迫要採摘番茄，每天要裝滿40袋，工作時獄警會在旁來回監督。他形容這在炎熱天氣下是非常辛苦的勞動，他暈倒過兩三次並流鼻血，甚至還有人因此死亡。

早木熱（音譯）說，她家附近就是蕃茄醬工廠，她親眼看過囚犯被帶到那裏。

2017年被拘押1年9個月的買買提（音譯）說，官方稱送到拘留營是為了他們好，「說我們可以通過勞動換取自由，這就是他們恐嚇我們的方式」。在被釋放後，買買提被告知有一份在番茄種植園的工作在等他，為了避免被送回拘留營，他只能同意。工作時，看守的警衛因為小錯就對他們吼叫，曾因他的錯誤而把農藥噴向他眼睛。

中國官方否認有強迫勞動採番茄，表明新疆是機械化採摘。但這則報導說，過去16年間他們找到了14位像馬木提江這樣在新疆番茄產業中被強迫勞動的人。

報導說，強迫勞動是指「在面臨懲罰的威脅下被迫工作」。

報導坦言在新疆蒐集證據很困難，多數記者無法自由報導當地情況，且要得到顯示強迫勞動的影片很有挑戰性。因為即使是當地民眾提供的勞動畫面，也看不到有人被毆打的內容，有關強迫勞動是透過其他的管道及各種線索來了解。

旁白引述一位曾被拘留者說，他們被迫在拘留營附設的工廠和農場工作。從衛星圖來看，僅新疆西部的一個拘留中心，就有33棟工廠大樓。很難知道其中是否有番茄工廠，但政府文件證實，在拘留營和監獄中有農業企業。

華盛頓共產主義受害者紀念基金會鄭國恩（Adrian Zenz）受訪時說，新疆的強迫勞動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維吾爾人被轉移到拘留營或監獄，另一種是維吾爾人被轉移到工廠或農田工作。

在中國的扶貧政策之下，有些人口被轉移去做有薪工作，官方指這提升了生活水準。但聯合國2022年的報告認為，新疆勞動力轉移存在很高的強迫勞動風險，即使他們得到了報酬。

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也被指和強迫勞動有關。

前新疆商人哈比布拉．哈力克說，他和許多政府單位都有聯繫，他也會花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在田裡工作，所以會聽到、看到奴隸勞動的方方面面。

據他說，如果兵團人手不足，當地人民就會被強迫去幫忙，即使自己的農作都還沒顧好，也要幫兵團先採收番茄。如果農民拒絕，就會被莫須有的罪名威脅及監禁 或者被沒收土地或罰款。

兵團旗下的新疆冠農股份有限公司因涉及強迫勞動，曾被美國制裁。

即使面臨制裁，中國還是生產大量的番茄。這則調查報導追蹤中國番茄的去向，發現冠農為了應對出口管制，成立了巴州紅果這間空殼公司。

這些番茄製品藉由中歐班列，從中國經由哈薩克等中亞國家，再用船運到義大利。一家名為佩蒂（Petti）的義大利食品加工公司幾年前否認有關使用中國番茄的指控，但最新報導發現，該公司內部有寫著新疆冠農2023年產品的藍色大桶子。

BBC委外執行的檢測顯示，在英國、德國和美國銷售的64款番茄泥（tomato puree）之中，共有17款產品可能含有來自中國新疆的番茄原料，其中多數都是英國與德國零售商販售的自有品牌。

報導說，要評估新疆強迫勞動的性質和規模非常困難，但有學者根據政府文件做出評估。鄭國恩評估，新疆最多有250萬名少數民族成員從事各種形式的強迫勞動，其中數十萬人是被迫參與番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