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一廣場／中共間諜爭議揭露對台滲透介選的客觀事實

文／張宇韶

中國間諜王立強在澳洲尋求政治庇護，因其坦承過去北京在香港與台灣執行各項組織滲透、網路攻擊與媒體收買的工作，並說明任務的政治目標與合作對象，由於台灣目前正值選舉最後衝刺階段，此一新聞經由澳洲與美國媒體報導後，隨即引發輿論關注。

▲作者指出，北京以「三戰」作為統戰工作的新內涵（示意圖／翻攝自60 Minutes Australia YouTube）

為了確認相關情報內容的真實性，同時建立法律規範，民進黨政府已有實際作為。除了透過與五眼聯盟的情報合作機制掌握情報內容，國家傳播委員會亦要求相關媒體進行說明，民進黨立院黨團也有意將反滲透法逕付二讀。這些動作應該都有助於釐清真相、建立共識推動立法。

平心而論，中共近年來對台滲透、製造社會對立或介入選舉一直都是具體事實，只是對於藍營支持者來說，面對這些現象始終存有百般複雜矛盾的情緒。一些人認為中共對台統戰天經地義無須大驚小怪，因為這不就是這個政權的日常，持這種觀點的人可能忽視了其統戰手段的與時俱進與科技創新；另一種觀點則認為這都是民進黨誇大其詞操作亡國感的宣傳手法，所以全然無視習近平近年來對台政策的重大調整。

在王立強事件猶待確認前，台灣社會似乎應該理性客觀面對北京介入政經秩序的現狀，如果這些就是當下存在的政治社會問題，間諜案只是喚起國人危機意識的觸媒罷了。

直白說，對台的滲透、輿情干擾本來就是近年來中共對台政策的重大方針。2003年12月新修訂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首次將輿論戰、心理戰、法律戰（通稱為「三戰」）列為「戰時政治工作」的重點，至此所謂三戰成為北京對台統戰工作的新內涵。

簡單來說，三戰屬於不對稱戰爭的一環，發動者企圖透過最小的成本達成最大的「攻心為上」或「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結果。由於新媒體具有即時、擴散與分享的功能，更容易操作其心理認知上理所當然、麻痺、威懾的扭曲誤導作用，故近年來已成為中共三戰中最重要的媒介；相形之下，郭文貴所謂的「藍金黃攻勢」只是比較直白露骨的說法。

對於習近平近年來所推動的攻勢外交與對台政策的相關作為，美國民主基金會在2017的報告中，直接以「銳實力」（Sharp Power）概括了這些政策內容，終於讓世人對威權政體的性質有了新的認識。

相較於客觀可量化的硬實力（如軍事與經濟），銳實力更像是暗黑行銷術或升級的木馬程式，平時潛伏於體制之下，但隨時可以進行資訊滲透、竊取情資、釋放假消息或是帶政治風向，目的就是製造對手形象的崩壞、社會秩序的衝突、內部勢力的對立以及經濟生產的損失。

在去年九合一大選進行演練，中共透過各項銳實力的操作，直接介入台灣的輿論市場與政治日常，這種類似「政治宗主／經濟利益」的扈從或代理人模式，已經嚴重影響國家安全與民主政治的運作。這些問題其實也被國際媒體與智庫進行研究的個案，西方世界赫然發現，相較於愛沙尼亞、以色列、澳洲外，台灣以經是北京進行網路攻擊的重災區。

今年6月《外交政策》即指出，去就有不少人指控中國干預台灣的選舉，例如《紐約時報》便以「干預陰影壟罩」為標題，選舉之後類似的報導和傳聞也越來越多，促使六名美國聯邦參議員聯名寫了一封信給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chael Pompeo）和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瑞伊（Christopher Wray），要求他們調查中國干預台灣選舉一事、並且提出應對方案。

報導指出，高雄市長韓國瑜贏得選舉不過6個月，已經將目光放在明年總統大選。他被北京視為期待已久的天賜之物：在台灣出現一位民粹主義的親中候選人。韓國瑜從默默無聞到成為超級巨星的過程，背後是一場神祕的、看似專業、精心策劃的社群操縱運動。在此背景下，美國高層官員直接向台灣警告，中國將會再次干預台灣的選舉、甚至清楚點名社群媒體將是中國網軍介入的重頭戲。

在這些客觀的政策、事件與警告中，政府國安高層似乎也開始進行政治與政策上的回應處理。在今年元旦講話中，蔡英文即提出建立包括民生安全、資訊安全以及民主政治的「三道防護網」，現實反應了2018年在中國各項銳實力攻勢下，台灣所面臨的豬瘟、假新聞與製造社會對立恐懼的隱憂。輿論觀察者評論「三道防護網」扮演重要的戰術守勢的功能。

▲作者分析，新媒體已成統戰最新工具（示意圖／翻攝自新聞台）

此外，國安會在今年9月並提出「中國升高對台威脅與介選之綜合研析」專案報告。報告指出北京首要目標是要從台灣內部來改變兩岸關係的結構，施壓及影響台灣人民，拉下不願順從、屈服於北京的政權，進而拉抬、培植願意扈從甚至附庸於北京的政治勢力，將政府致力維繫的兩岸「對等關係」轉變成「主從關係」。

面對這些險峻的情勢，蔡英文總統國慶談話可視為解決問題的核心關鍵。台灣作為中共銳實力攻勢下的最前線，唯有與民主國家共同形塑成「價值戰略同盟」，在參與自由人權的國際建制的同時，分享自身抵禦紅色滲透的的經驗，才能將台海兩岸關係置於全球戰略、區域權力，以及香港問題的共同脈絡中。對抗中共的銳實力必須憑藉台灣自身的力量，而由台灣自身價值、理念所匯集而成的「軟實力」，以及經濟競爭力與國防自主所構成的「硬實力」，兩者正是蔡英文口中「韌實力」的基礎。

民主派以壓倒性勝利贏得香港區議會選舉，此一結果提高了港人反送中運動的正當性，也將對台灣選情造成連動效應。中共間諜的爭議，雖然具有高度戲劇化張力，但卻喚起台灣社會的危機意識，在民氣可用下，民進黨政府在態度審慎之際，應該要有積極具體的作為。

《作者簡介》張宇韶，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