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著一卡皮箱的專業　從生活空間開始策展

採訪撰文／翁浩原（文創LIFE）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記得第一次遇到喬德安（Adrian George），是在英國政府藝術收藏（UK Government Art Collection）的公開活動上。他是當天晚上的導覽人，戴著大大的粗框眼鏡，合身的黑色衣服讓他更顯得嬌小，不過當他說起藝術，就像流經倫敦市區的泰晤士河一樣，寬廣而充沛。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喬德安是英國政府藝術收藏的副總監以及資深策展人。英國政府藝術收藏隸屬英國文化、媒體、運動部（Department for Culture, Media, Sport），創立於19世紀，館藏文物從16世紀到當代藝術都有，涵蓋繪畫、錄像、雕塑、裝置，甚至是建築物的立面裝飾。這些展品散落於400個海內外的政府部門，在唐寧街10、11號（首相和財相府邸）、內政部，以及海外的英國大使館和官邸等，都可以見到這些藝術品。「設立藝術收藏單位的目的，是以英國藝術和歷史作為文化外交」，喬德安說：「如果你眼尖就會注意到，藝術品常常就在媒體採訪官員的背景中。」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策展是和公眾對話

喬德安的工作內容十分多元，是他覺得最享受的地方，「有時看展、和藝術家討論、買進收藏；有時到現場監督佈展、公開演講；或是寫作、進行新的策劃研究等」，而讓他最感困難的是，「有時候我必須從草圖或是建築圖來思考如何策覽。」這著實地反映了策展專業不僅僅只是在展覽本身，而是整個環節。他接著補充，「策展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和才華洋溢的藝術家與策展人一起工作。接著是觀眾的反應與公眾評論。」

喬德安說：「有些影響後世的策展人，辦展時就是帶一卡皮箱，然後展示在房間裡頭。每年度在台北舉行的『Young Art Taipei台北國際當代藝術博覽會』就是依循這樣的模式舉行。」然而，策展人是一個需要融合藝術史、理論以及實務經驗的一門專業。比起過往，專門為策展教育而開設的課程選項已越來越多，大多數的策展人來自於視覺藝術、設計、美術史、評論，和哲學，這些科目提供思辨所需的基本理論學識。不過策展人真正的挑戰還是在於如何把這些東西帶進展覽，完成計劃，絕大部份都是從作中學。喬德安即將在2月出版的新書《策展人手冊（The Curator’s Handbook）》，分享了許多實務經歷，「這本書提供實務的意見，融合歷史與理論，對策展是非常實用的工具書。」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策劃人 　生涯規劃中的意外

喬德安是畢業自拉邦中心（Laban Centre）的專業舞者，藝術策展人並不在他的生涯規劃中。從舞者退休後，喬德安進入藝術學校，期許自己能成為藝術家。「在學時，我舉辦了很多展覽和活動，但那只是讓我展出作品的機會。」即使他以第一級（1^st Class）榮譽藝術學士畢業，他仍覺得自己的作品不夠突出，當時的導師建議他可以朝向「策展（Curating）」發展，他說：「其實當時很沮喪，這似乎暗示著我的作品不夠好。」

喬德安並不確定策展是否適合自己，但覺得應該可以試試。「我的強項是善於組織，而且喜歡把想法付諸行動」，這是策展人最重要的特質之一。喬德安進入RCA皇家藝術學院繼續進修，選讀視覺藝術管理、策展和委託碩士（MA in Visual Art Administration, Curating, Commissioning），奠定他的策展專業基礎，尤其是哲學和批判理論的訓練，讓他大開眼界。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小標：創意與現實之間的拉扯平衡

在10多年的策展生涯裡頭，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2003 年在泰德利物浦（Tate Liverpool）策劃的「藝術、謊言、錄影帶：揭露表演藝術」（Art, Lies, and Videotape: Exposing Performance）。結合自己的舞者經歷，首次將散落在藝術光譜中的「舞蹈、劇場、偶發、行動、表演藝術」搬進博物館裡。這在英國是第一場完整呈現現場藝術（Live Art）和行為藝術（Performance）的展覽。「我發掘了一些少見、沒有名氣的藝術家作品，卻是這類型中最好的。當時的館長Christoph Grunenberg（現任德國不來梅美術館館長）給了我很多空間自由發揮，是很棒的經驗。」

喬德安認為好的策展人要能夠在創意和現實之間來回拉扯，角色像是導師、又像是經理人，「要把藝術家從創意拉回來，但過程中又要讓藝術家能盡情發揮。如果藝術家比較沒有經驗，就要扮演導師角色，鼓勵並協助他們。」這對策展人與藝術家都是具挑戰性，其中的平衡最難拿捏，更重要的是「整個計劃要控制在預算之內，不然就得募款。」

▲圖片提供／Adrian George

當「策展」逐漸發展成專門的產業後，喬德安感嘆著，越來越多人對策展的詮釋不太精準；正向的改變是，策展已越來越國際化、多方合作。「英國博物館內有亞州和阿拉伯世界的同事們合作，商業藝廊之間也愈見相互交流。」最後，喬德安叮嚀，不管是否在別個機構工作，策展人仍要培養獨立策展的能力，多寫作、研究、教學，同時也多旅遊、看展、持續學習。

喬德安（Adrian George）

英國威爾斯人，現任英國政府藝術收藏（UK Government Art Collection）副總監及資深策展人。皇家藝術學院策展碩士（Royal College of Art），曾經在泰德利物浦（Tate Liverpool）、泰德現代美術館（Tate Modern）、以及新當代博物館（New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New York），擔任策展人。並在佳士得（Christie’s Education）和金匠學院（Goldsmith College, London）指導學生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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