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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趙之道
機師罷工的啟示--罷工權利與罷工訴求應分開討論
華航機師罷工終於在情人節順利落幕，勞資雙方願意握手言和、各退一步，是未來其他勞資爭議的典範，而居間穿梭協調的交通部、勞動部及桃園市政府也功不可沒。
▲華航機師罷工落幕，旅客表示終於鬆一口氣（圖／翻攝自資料照）
固然有不少輿論批評，機師身為大眾運輸從業人員，不該使用罷工的手段，造成民眾的不便，但也有論點反擊，若非華航高層擺爛至今，機師也不會採取罷工的激烈手段。從機師罷工事件本身，到這樣的爭論，其實給我們一個啟示，就是台灣社會對於罷工作為勞工爭取權利的手段，還太過陌生。
由於在長達三、四十年的國民黨威權統治下，勞工自發組織工會被嚴格禁止，更遑論發動罷工，因此大多數的台灣人民，不僅對工會組織陌生，更一聽到罷工就不禁大驚小怪，也是合情合理。然而，正如同許多支持機師罷工者所言，在許多工運歷史悠久的歐洲國家，罷工是家常便飯，既不值得大驚小怪，也不值得嚴厲譴責。由此看來，台灣社會確實是還不夠適應「勞工透過罷工爭取權利」這件事情。
不過，這裡也必須指出，這些支持機師罷工者所說的，其實也只對了一半，組織工會和罷工固然都是勞工爭取權利的手段，但認同勞工罷工的權利，就必然或必須支持罷工的訴求嗎？恐怕未必。這就像是，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並不代表認同言論自由就認同言論的內容。
不幸的是，因為台灣社會對罷工的不熟悉，因此往往將這兩件應該分開討論的事情，混在一起糾纏不清了。以這次華航機師罷工為例，機師罷工程序一切合法，就算是在春節連假期間「突襲」，也不該是被譴責的理由。然而，罷工合法，並不代表罷工的訴求合理。
這次華航機師罷工，就以飛行安全為理由，要求增加機師人力、縮短工時。但是，細究世界各國的飛航安全規定，華航的原始規範皆在多數國家之上，而機師工會提出的訴求，幾乎是全世界數一數二嚴格了。更甚者，舉例而言，日本規定寬鬆的程度，在世界各國中可說名列前茅，但日航和全日空的飛安記錄，有比華航和世界其他航空公司差嗎？
機師以飛安為由、要求縮短工時，其實值得商榷。
機師職業性質與醫師類似，必須具備高度專業、工作時要高度專注、工作成效會影響許多人的生命安全，因此也有著不比醫師差的待遇。因為需要高度專注，所以很容易疲累，這當然合理，所以才有相對優渥的待遇，而過長的工時可能影響飛安，這同樣合理，然而要多長才會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很抱歉的是，參考既有的文獻與其他國家的規定，似乎與機師工會的論述有段距離。
也就是說，機師以飛安為理由、要求縮短工時的說法，其實是靠不住的。事實上，機師就是在「爭取更好的待遇」罷了。當然，任何勞工都有權利，使用包含罷工在內的合法手段，爭取更短的工時、更多的薪水、更好的福利。但坦白而言，機師工會以飛安作為包裝，似乎有點蒙混的嫌疑，因此，罷工的訴求是否值得支持，大概也更是有待商榷。
▲ 勞資雙方願意握手言和、各退一步，是未來其他勞資爭議的典範（圖／翻攝自資料照）
無論如何，機師罷工是落幕了。但對勞工運動來說，如何讓台灣社會接受罷工作為勞工爭取權利的手段，才剛剛開始而已。在這樣子的狀態下，將一股腦將不同層次的事混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正如上面的分析，機師工會的訴求有許多問題，但這不能證明他們無權透過合法的程序罷工。可是，如果像是部分的「覺青」、「進步派」的論述，罷工是值得支持的，所以罷工的訴求也是值得支持的、勞工就應該要挺勞工……等等，這種混在一起、抱團取暖的論述，對勞工運動的發展真的是好事嗎？筆者很懷疑。
《作者簡介》私人智庫機構研究員、高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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