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斷捨離的「沉沒成本謬誤」　該怎麼放手？

文／Jin／女人幫滔客誌

厭惡損失反造成錯誤分配資源

「沉沒成本」（Sunk Cost）是指已經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此為經濟學和商業決策制定過程中，會用到的概念。

美國卡內基美隆大學助理教授克里斯多福・奧利沃拉認為「沉沒成本效應」是一種人性的普遍傾向，當我們投入了一定的時間、金錢或某種資源在一項選擇之後，便會持續努力做這件事，即使已經開始覺得繼續做下去不划算或不那麼想要，仍像受詛咒般，堅持繼續投入，這樣的效應就成了一種謬誤。

▲（圖／翻攝自女人幫滔客誌）

學者海爾．阿吉斯和凱薩琳．布倫默用一項實驗驗證沉默成本的謬誤：

假設你已經花了五千元報名一堂衝浪之旅，後來發現另一家公司的衝浪之旅只要三千，而且各方面行程都優於五千元那家，於是你也買了另一家的衝浪之旅。

悲劇發生了，你買了之後才發現這兩家公司的衝浪之旅日期相同，而且這兩家公司都說不能退費也無法更改日期。你只能選擇去其中一家的行程，但無論如何你都已經花了八千元了！

請問你會選哪家？

大部分人會選擇比較貴但行程比較不好的那家。即便不管選哪家都已經花了八千元，但沉沒成本讓我們覺得選貴的損失比較小。人們有時候寧願現在和將來的結果沒這麼理想，都不想承受那些已經過去，追不回的成本帶來的心理壓力。

這種對「浪費」資源很擔憂害怕的現象，被稱為「厭惡損失」。比如強迫自己看一場根本不想看的電影，只因怕浪費買票的錢。這種「沉沒成本謬誤」在經濟學家們眼中是極度「不理智」的行為，基於毫不相關的「歷史成本」信息對「現在或未來」作出決定，錯誤地分配了資源。

以下為幾種常見的沉沒成本謬誤案例：

案例一：儲物狂

我在臉書上認識的網友廖心筠小姐，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居家收納專家，她發現有些人似乎有「囤物癖」，家裡壞了或沒用的東西捨不得丟，寧願讓自己家裡變得很雜亂，連走路空間都沒有，仍不願丟掉，就算家人偷偷拿去丟，還是會再撿回來，家裡永遠像垃圾堆。她曾問過我這類人背後是什麼心理？

其實，這正是「沉沒成本謬誤」的展現，因為擔心以後會用到，還要多花錢買，不如好好保存起來，避免未來花錢的損失。卻忽略儲藏空間也是一種成本，尤其在租金高漲的年代，占據空間來保存一輩子或許都不會使用的東西，才是一種浪費。

▲（圖／翻攝自女人幫滔客誌）

案例二：無法揮劍斬情絲

沉沒成本謬誤不只展現在「空間上」過度囤物造成的浪費，也時常出現在「心理上」囤積一些不好的人事物，不願意斬斷孽緣，斷捨離不對的人。

例如我的朋友愛莉，交了一個會在心理上與生理上虐待她的男友，這個男友整天在家打電動，時不時向愛莉伸手要錢買遊戲點數，如果不給，男友就會偷她的錢。愛莉後來更發現，男友還會趁她去上班的時候，偷吃其他女生。

每次男友都說下次不會再犯了，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劈腿。為了偷錢、不工作、劈腿的事情，愛莉與男友時常發生口角，男友會勒住愛莉的脖子，暴打她一頓。

這麼爛的男人，為什麼愛莉不離開他？愛莉長得漂亮，經濟上自給自足，甚至分手後不用再給男友錢，可以過更好的生活。每次，愛莉都說這次不會再原諒男友了，卻一次次地跟男友復合。

我問她到底為什麼不分手，愛莉說：「我已經跟他交往三年了，我花了這麼多心力想要改變他，循循善誘這麼久，在他身上投入多少金錢跟青春年華，還有這些感情，怎麼說放就放，我不甘心啊！」

我聽著很心疼愛莉，她已經投入過多時間、金錢、情感在這段關係中，唯一的盼望，就是期待男友哪天能改變，成為她心目中期待男友該有的樣子，唯有這樣，她的投入才不會損失，痴痴的等下去，或許有一個盼望，投資可以獲得回報，男友可以上進、專情、正直。

然而，我們心裡都清楚，這終究只是一場夢。唯有認清投入的損失，認賠殺出，才能停止繼續生理與心理上的受虐、早日覓得好姻緣。

▲（圖／翻攝自女人幫滔客誌）

案例三：不願認賠出場

在商業活動中，也常見到沉沒成本謬誤。例如，公司已經花了三個月買廣告做宣傳，但效果遠低於預期，這時候應當直接了當地停止這個沒有成效的計畫，避免投入更多人力與預算。

但實際上，公司主管會反駁：「我們都投入這麼多錢做廣告了，現在停止，那些錢不就都打水漂了嗎？我們應該投入更多預算，更大量宣傳，甚至花更多錢、找網紅合作業配，想辦法達到預期目標，把過去花費的時間金錢賺回來！」。

這種心態其實就跟賭徒的心態一樣。賭徒打了一晚的牌，每場都輸，沒錢了，連家裡房產都押上，因為賭徒認為現在放棄，之前的損失都成為不可逆的現實了，但如果最後賭一局可以翻盤，他不但能避免損失，還能反敗為勝。

但事實上，輸了的錢就是已經確立的損失，繼續賭下去只會輸更多。與其繼續深陷「沉沒成本謬誤」輸了金錢、房產、家人，不如認清自己慘賠的事實，隔天去找工作，扎實地把錢賺回來。

投資股票也是一樣的道理。我記得小時候，身邊大人們常常轉開電視盯著股市看，每次看到買的股票高於當初買入價了，就會急著賣掉。反之，當股價開始下跌，跌到低於買入價的時候，無論如何絕對不賣，哪怕股價繼續往下跌，仍堅信認為未來某天股價說不定會漲回來，自己就算沒賺，至少不要虧損。

用當初買入價作為是否賣出的錨點，糾結於沉沒成本，反倒讓自己虧的錢越來越多。買賣股票應放掉當初的買入價，以股市未來前景作為判斷依據，避免陷入沉沒成本謬誤。

▲（圖／翻攝自女人幫滔客誌）

案例四：電玩遊戲成癮

我以前在國中擔任專任輔導老師時，最困擾的問題，就是遇到學生沉迷於網路遊戲，甚至為了在家跟朋友相約練等，連學校都不來了。

我一直在思索，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讓上課變成一件這麼無聊的事情？電玩遊戲公司又是如何設計遊戲，讓玩家竟然能夠一直沉迷？老師是否能向遊戲公司學習，將教學設計成一個個遊戲關卡，讓學生一起來解決任務，至少讓學習變得有趣一點。

其實打電玩跟讀書的過程很像，電玩遊戲必須一直打怪升等練裝備，打久了其實挺無聊，因此遊戲公司常會設計每日登入的獎勵，鼓勵你每天繼續玩下去，就算不玩也會登入拿個獎勵，產生對遊戲的黏著度。

在打怪過程中也會遇到挫折，有時候一直卡關，有時候組隊開戰一直被電爆，心情很不好，就像讀書的過程，我們常常很努力準備，考試成績卻不如預期。我常想，那些一直打電玩打出成績的學生，若將這種克服困難與挑戰的心用於讀書上，相信成效會非常不得了。

許多玩家告訴我，其實一開始玩這款電玩只是因為大家都在玩，自己也就偶爾打開來玩，當作紓壓，還可以認識朋友。但玩到後來，拚命練等，其實已經失去當初紓壓的樂趣，可是捨不得花這麼多時間心力，甚至金錢才換來的等級，只好說服自己要繼續玩下去，甚至發誓要成為第一，讓過去一切的投入顯得更有價值。

我常建議玩家們，以後打開遊戲，每日登入領取獎勵之前，先感受一下，這些例行公事對你而言是獎勵還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