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愛」2/HIV宛如千面人 百病背後是它興風作浪

記者陳弋/台北報導

愛滋宛如傳染病中的大魔王,科學界為了對抗它,數十年來投注可觀的人力和經費,卻苦無治癒之道。當它在1980年代初期開始席捲全球,若干年來宛如死神,人們不幸遇上就是等死;直到1995年何大一博士發明雞尾酒療法,死亡的暗影中出現希望之光,人類稍微扳回頹勢,壓制了愛滋囂張的氣焰。即便愛滋已經是一種可控的慢性疾病,投入愛滋防治工作20年的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卻也對它抱持「敬畏之心」。

▲在馬拉威「姆祖祖醫院」服外交役期間,羅一鈞遇到許多愛滋病患,他們用生命為羅一鈞(左6)上了一堂又一堂的課。(圖/羅一鈞提供)

一本內科領域的聖經級教科書提到:「如果你把HIV讀通了,你的內科學就畢業了。」從醫學的角度來看HIV,羅一鈞敬畏其「無所不攻」:從頭到腳的任一個器官都可能遭受HIV侵犯或影響,也因此想打通HIV知識的奇經八脈,心臟科、胸腔科、腎臟科、腸胃科、腫瘤科、感染科……都要鑽研才行。

多年的臨床經驗告訴羅一鈞,飄忽刁鑽的HIV有能力掀起千變萬化的病癥,他一度感嘆:「好難喔,這個病。」以前每天在馬拉威醫院裡看到的病人,住院原因可能是瘧疾、腦膜炎、中風、腎功能不佳、癲癇,經過檢驗發現,居然都是愛滋在背後興風作浪,羅一鈞以新冠肺炎來比喻:「你會覺得好像一直在變,從一開始常見的發燒、呼吸道不適,到嗅覺異常、味覺異常、腹瀉等不同症狀在後期陸續浮現。愛滋篩檢也會有陰陰陽陽或復陽的情形。」

▲羅一鈞指出,世界上真的有人治癒愛滋,但過程充滿巧合和運氣。(圖/台灣愛滋病學會提供)

當一個疾病具備移形換位的能力,醫師當然會抱持敬畏之心,「我不敢小看它」,羅一鈞坦言,愛滋還有好多令專家不解跟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地方。目前的醫學無法將所有愛滋病毒趕出身體,但曾有1個「無意間」治癒愛滋的例子,讓國際醫學界為之振奮。

羅一鈞說,世界上戰勝愛滋的病例至少有3個,2008年,最有名的一位「柏林病患」布朗(Timothy Ray Brown)因罹患白血病接受骨髓移植,由於捐贈者擁有突變的基因,HIV感染無門,受贈的布朗身上每一個細胞和免疫系統獲得奇蹟似的大翻修,血液從此測不到病毒,腦脊髓液、淋巴組織、腸胃道組織經過精密檢查也找不到病毒的蹤影,成為全球真正治癒愛滋的首例,「掃毒」的過程充滿巧合和運氣。

有人成功將HIV趕出身體,代表治癒愛滋不再是天方夜譚,不過台灣3萬多位感染者可不能依樣畫葫蘆,羅一鈞強調,骨髓移植本身具有高風險,現階段感染者還是每天按時服藥控制病毒量就好。國內外有不少科學家夜以繼日研究疫苗和治療愛滋的方法,全球沒有一個傳染病像愛滋這樣,被投注這麼多的心力和資源,羅一鈞認為新冠肺炎退燒後,科學界的目光勢必回到愛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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